仿佛心头长了个缺口,无法填堵,什么东西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何氏知她对谢灵玄一往情深,恐一时难以接受,便叫温芷沁等人领着她四处转转。
天空又开始落雨了,雨色空濛,千千万万的雨丝落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像湖中的神明在落泪。
九宴山庄的蚂蚁舟,一舟只能乘两人。在这样斜风细雨的天色中出湖,最是清凉闲适。
自从温芷沁知道温初弦偷偷给谢灵玄写情诗后,对她的嫌弃已达到了极点。赁了一艘蚁舟,和温芷沅两人荡舟去了。
“你便在此等着我们回来接你吧。”
温初弦独自一人站在岸边,呆郁无神,凉风时时掀起裙摆。
她想起从前曾对着月老许愿披凤冠霞帔嫁给谢灵玄,脸上一阵冷一阵烫。
月老何曾保佑了她,终究是遥不可及的幻梦罢了。
雨丝窸窸窣窣,沾湿了她的衣袍。湖面上已再没空的蚁舟,只有她孤孤单单,孑然一身。
温初弦冷了,擦了把脸上的水,觉得这天地间都好生无趣,转身就要走。
却在此时一艘蚁舟隔着漫漫水色朝她划过来,招呼她上去。温初弦以为是温芷沁她们回来接她了,弯腰上了舟。
一抬眸却愣了,舟中之人不是旁人,是谢灵玄。
温初弦顿时窒息了一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风烟俱净,山抹微云,他眉尾沾了雨,那颗红痣美得那样惊心动魄,曾印在她魂上,除了他还能有谁。
温初弦微颤了下,随即垂头低声说,“谢公子……对不住,我走错了。”
说着便要下舟。
可蚁舟已随水面漂动,离了岸边。
温初弦只得又回来,黯淡地坐在角落处。
谢灵玄神色幽幽,单手轻轻支颐,似在打量着她。蚁舟离岸越来越远,自不是温初弦上错船了,而是他蓄意要接她的。
他洋洋的目光,像春日暖阳天里飞舞的柳絮一样,令人痒,自重逢以来他从未这般注视过她。
“温小姐怎么不唤玄哥哥了。”
这话听起来像问候,又像沉甸甸的羞辱。
温初弦不豫,捧起桌上的茶喝一口,暖呼呼的。
待茶饮带来的暖意流遍全身,她低下头,才积攒出了一点勇气,极小极小声地唤了句“玄哥哥”。
或许她不该再不知廉耻地叫这一句。
谢灵玄阖阖眼,将一张发皱的纸放到她面前。
温初弦只浅瞥了一眼,便知是自己的情诗,上面写了连枝共冢生死不渝的簪花小楷。
“昨日忘了还给弦妹妹,今日在湖边恰好看见了你,便特意还来。”
温初弦蹙着眉,手指挣扎两下,就想把那张纸拿回来装在衣袖中,揉了撕了。
谢灵玄的指尖却点在纸张的另一端,她怎么也拿不走。
温初弦愕然抬眸,见一片清风鉴水之下,他眉宇间的神色令人难以读懂,凉丝丝的,夹杂几分浪挑的轻薄。
他笑说,“前日叫弦妹妹来与我做外室,不知妹妹考虑得怎样了?”
温初弦脸色煞白,手指顿时僵在原地。
她难过地说,“你不喜欢我便罢了,为何要和她们一样,百般羞辱于我?”
“羞辱你?”谢灵玄重复这三字,唇角仍然是笑的,却比雪色还冷,“那弦妹妹是什么意思?故意将那些私相授受的情书在大庭广众下展露出来,让我看见,也让你那娘和姊姊看见,不就为的是这个么?”
温初弦既悲且怒,已忍不住溅泪。她起身想走,可蚁舟正在湖心,四面尽是百尺之深的湖水,她又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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