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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星稚将雪白的衣袍往座椅旁一搁,眸光漠然冰冷,声音从高高的座上传下去,“时珞,你可知司命神女在前往人界之前,曾用尽神力卜算过一卦。”
此事天界之人知之甚少,听她一说,周围顿时就变得极为寂静。
宋轻舟抬眸看去,仿佛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眸中染上沉郁。
“她说这六界将会再有一场堪比九万年前的浩劫将至,她嘱托我去阻止。”宴星稚说道:“但她并没有告诉我浩劫发生的原因和解决的方法,我起初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我放出了魔族所以才被她选中,但是后来在人间虚境你找来,我才明白司命神女的用意。”
“若是当初我选择继续为你所用,助你夺得神界帝位,掌控六界,那么那场浩劫就会如约而至,你会造成那场令六界生灵涂炭的浩劫降临,而选择权在我。”宴星稚缓声道:“什么成王败寇,那都是你安慰自己的理由罢了,这场权力的追逐之中,你已经害了那么多人,若是你真的赢了,也不会是这天下的英雄,你只能成为罪人。”
时珞发狂地挣着铁链,“你胡说!我会造就一个没有苦难没有斗争的六界,不可能让浩劫降临!”
宴星稚居高临下地看她,嘲讽一笑,“你也就嘴里说的话好听。”
时珞拒不认罪,宴星稚便启动审判,让人宣读她曾犯下的所有罪名,一字一句传在所有人的耳中,被记录在册,散去六界,让世人皆知。
到最后,她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地上,意识好像不大清楚了,最终却仍然固执地念着:“我没有罪,我只是输了。”
比起时珞的固执,师梵与师怜雪叔侄二人如丧家之犬,没有任何反驳,垂着脑袋再提不起一丝斗志。
他们亲眼看着师氏家族的殒落,看着那他们恨之入骨的人登上王座,昔日荣光权力半点不剩,这些惩罚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极为致命,万念俱灰。
这场审判持续了很久,曾经明目张胆嘲笑宴星稚的人,企图将她踩在脚下,趁早扼杀的人,终于也全部跪在她的面前,将高傲的头颅抵进了尘埃里。
师怜雪抬头看了宴星稚一眼,她看见坐在王座上金光闪闪的人,又想起多年前她初次看到宴星稚的场景。
宴星稚身上有一股谁也无法忽视的蓬勃生命力,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仍能成为瞩目的焦点。
那时候的第一面,师怜雪就感觉到她是个巨大的威胁,她一直想方设法将宴星稚赶出神族区,却没想到这来来回回的博弈之中,最后仍是她站在了最高之处。
她千般怨万般恨,这已成定局之事,也再难更改。
宴星稚记恨他们曾经对牧风眠施神罚之伤,下令让所有人都挨了一顿鞭子,那痛不欲生,久久不能愈合的伤痛会日日夜夜地折磨他们,将牧风眠曾经受过的苦难切身体会,直到他们经受不住,亲口承认那些做过的罪行,向那些被害之人忏悔。
死,是不能赎罪的。
一切,都结束了。
这日千莲神山的莲花绽放,日光普照,新帝登基,六界混乱平息,重归秩序。
新天历九万一千二百三十九年,上三界发生大乱,动荡过后宴星稚登基帝位,宴氏重掌六界大权,万族来拜,无不臣服。
“当年那场大战,可谓是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神帝手中的问情神器斩尽对抗之刃,又有清屿在旁,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锋芒毕露无人敢与其争锋!只可惜咱们瞧不见当年的那场面,也不知与前罪神师梵那一战,是谁胜出。”
酒楼之中空旷,只有一个老头坐在当中,桌边围着一圈小孩,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说起当年。
听到这场战不知胜负,孩子们都遗憾地叫起来。
老头摸了摸胡子,笑道:“虽说咱们不知那场战斗的胜利,但却知道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赢了呀。”突然有人插话。
老头和小孩一同望去,就见酒楼靠着窗边的座位上,坐着一堆男女。
男子墨发用金绳高束,俊俏的眉眼含着轻笑,正悠哉地吃着盘子里的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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