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初沅一直在水云居闭门不出。
尽管世子并未拘着她,她也不必像在浮梦苑和刺史府的时候那样,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但她认得清自己的处境——
世子出身高贵,日后还会承袭爵位,有门当户对的世家女为妻。
而她不过是烟花之地的倡优,贵人掌中的玩物,挣扎于命运沼泽的蝼蚁,卑不足道。
他们两人的身份相差悬殊,有着云泥之别。
——若非她当日的算计,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以,初沅很清楚的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世子心中的那份怜悯和责任,暂且度日罢了。
终有一天,他会对她失去兴致,开始厌弃她;他也会娶妻生子,容不下她这样出身不清白的人在后宅。
最多,也就对她多些宠爱,给她一个妾的身份。
她在他的面前,注定了不能放肆。
更别说现在,她还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连个名分都没有。
她敬他,畏他,感念他的恩情。
却没有办法,去报答他。
回想起之前,他几次三番的中断和拒绝,初沅就不免对着铜镜,极轻地吐出了一声叹息。
——世子看着,好像并不是重欲之人呢。
再加上最近,他早出晚归地忙着其他事情,她也实在没办法接近,找其他方式报答。
思来想去,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初沅对镜扶好鬓边珠花,起身走向了屋外。
现如今,十七也由暗转明,成了她的护卫,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的安危。
于是她叫上十七,一起去了趟浮梦苑。
一别数日,浮梦苑还是老样子,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香粉的味道和着靡靡之音,隐约浮动在空中。
可初沅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出神望着那幢熟悉的楼阁,却觉得,恍若隔世。
她是从浮梦苑的后门进去的。
没想到她还会有再回来的一天,柳三娘颇有些意外,她摇着手中的纨扇,上下打量着初沅,笑道:“真是稀客呀!现在,是该叫你初沅,还是叫你夫人呢?”
她这样说,无疑是知道了初沅被贵人带走的消息。
初沅何尝听不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
她浑不在意地坐到柳三娘旁边的圈椅上,直言道:“三娘,我这次回来,是想要回我的东西。”
世子的那件外袍,还有,为她解围的扳指。
闻言,柳三娘漫不经心地摇了几下纨扇,笑道:“你离开时带走的我的东西,我都没还找你算呢,你倒好意思……先开口向我讨要了?”
柳三娘的难对付,初沅自然是晓得的。
放置身前的小手下意识攥紧,掐了掐掌心,她转头看向柳三娘,柔声坚定道:“三娘,或许,我曾经是亏欠过您,但我想,庞大人在为我赎身时,就已经全数奉还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回两样东西罢了。”
她向来是温柔乖顺的性子,也不太爱在琐事上计较。
柳三娘看着她长大,这还是头一次见她为身外之物,如此坚持。
柳三娘顿下手中摇扇的动作,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初沅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她并不想在外边暴露身份,给世子惹下麻烦。
所以在迈过门槛之前,就已经戴好了帷帽。
浮梦苑二楼的回廊悠长,初沅正欲扶着栏杆步下台阶,便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屋门被人给一下撞开。
女人摔倒
</p>
</p>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