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侧目而望,任由炽烈明亮的火光映入眼底。恍惚间,脑中仿佛又闪现过方才的那一幕幕——
堆满猥琐笑意的男人踩着橐橐的脚步声紧逼,慌乱纠缠之间,几榻被踢翻,燃烧的灯烛脱手扔出。“砰”地一声,男人轰然倒地,灯烛也随之滚落,在甲板上蔓延开一地火焰……
然后火越烧越大,逐渐吞没了她的视线……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场火竟会来得如此迅猛,甚至到了完全不受控的地步,殃及旁人。
美人黯然失神,如此自责致歉,倒使得秦安不舍语重,渎犯了她。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宽慰的话来安抚时,火焰突然乘着风势蹭地冒起,冲着夜空张牙舞爪。
也不知道船上的那块甲板在此时被火舌舔舐折断,画舫“吱呀吱呀”响动了起来,随即砰地一声,往水中塌陷掉落了一块。
剧烈的震动下,来回走动救火的人摔倒了大半。
秦安也不可避免地跟着踉跄了下。
他看着逐渐倾向江面的画舫,整颗心脏都像是被人攥住,紧张得不能呼吸。而原本堵在喉间的安抚,也在惊骇之下,骤然脱口成了惊呼:
“天爷哟,快救火,快救火啊!”
再不灭火的话,他们就要被烧死或淹死在这儿了!
画舫上一片混乱,岸边的行人也纷纷为此驻足观望,哗然躁动起来。
从始至终,谢言岐都凭靠在船沿的雕栏上,懒懒闲闲地斜眼,旁观着这片乱象。整个人悠闲慵懒,透着淡然自若的从容,无所谓天崩,亦无所谓地裂,傲然睥睨着这一切,就好似世间万物,都不足以令他动容。
他眼看着不远处,那纤弱女子从袖中探出颤巍巍的细白指尖,准备去捡甲板上翻倒的木桶,不经弯起唇角笑了下:“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语气疏懒佻薄,在沸反盈天的呼救声中轻飘飘揭过,实在是,轻狂得有些无情。
初沅闻言一滞,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抬头看他,目露茫然。
谢言岐垂眸拭去手上的水迹,声调低缓:“这火救下来,又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别说是初沅为之愕然,便是一旁忙活的秦安,也如遭雷劈地顿住,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他。
听听,听听,这就是锦衣纨绔的公子哥儿!火都要烧到眉毛了,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讲出这样的话来!
秦安实在得罪不起眼前这位谢公子,他忍了又忍,便耐着性子问了句:“敢问谢公子这是何意?如果不救火的话,咱们今天可都要葬身于此了!”
谢言岐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嗤道:“秦老板这是忙糊涂了?这船,不是还能动吗?”
闻言,秦安神色一顿,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是,眼下的火势虽然迅猛,但终是没有彻底地蔓延扩散开来,影响到画舫的正常行驶,只要及时靠了岸,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样的道理,秦安并非是想不到。
只是……这画舫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建造的,既然情况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那他首先想保住的,还是自己的这份儿大家当。
此时被谢言岐一句点醒,秦安也没办法继续被眼前这点儿利益蒙蔽,忙是冲舵手喊道:“靠岸!快靠岸!”
话音刚落,画舫便倏然转了个方向。
初沅低低惊呼了声,整个人失去平衡,不受控地朝前倾去。惊慌失措中,她胡乱攥住了一条细细的绸带,借着带子那端的力道,才勉勉强强地稳住了身形。
因为两端的相互拉扯,那条黑色的束带绷得很细很直,就像是谁拿起笔,在夜色中画了条线,将她和另一头的人,连了起来。
初沅顺着那条线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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