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起在后宫里慈眉善目的刘氏,以及这六年多来相处的种种,倏而梗住,田兴壬趁势辩解道:“万岁爷,齐岷、虞氏二人早有私情,奴才这次来,便是要向您告发!谁知他二人竟恶人先告状,诬蔑奴才刺杀虞氏,这背后是何居心,万岁爷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皇帝悚然一震,关于齐岷、虞欢的一些绯闻再次掠至心头,森然道:“你凭什么说他二人有私情?”
田兴壬道:“齐岷带着虞氏抵达登州后,一直盘桓不走,先是陪着虞氏一块前往永安寺上香,后来又跟她在云盘山里独处整整一夜。这些事情,万岁爷派人一查便知!”
皇帝漠然道:“如果不是被你派人刺杀,他们又何至于被困在荒山里整整一夜?”
田兴壬再次磕头,道:“万岁爷明鉴!袭击他们的并不是奴才,而是燕王旧部周全山!早在青州时,周全山便为燕王庶子跟齐岷结下血仇,登州遇袭,必然是周全山的手笔!而且……”
皇帝龙目微眯:“而且什么?”
田兴壬心念急转,道:“而且……奴才亲眼看见了虞氏为救齐岷,不惜豁出性命!”
皇帝瞳眸赫然震动。
田兴壬道:“奴才在观海园暴露后,被齐岷派人围剿,对战时,齐岷一直把虞氏护在怀里,形影不离。后来,乱战中有一支毒箭射出,眼看要刺中齐岷,虞欢突然转身,用后背替他挡下了这支毒箭!万岁爷想想,如果不是用情至深,虞氏怎会如此?!”
皇帝面色大变,回忆昨天虞欢提及齐岷时的憎恶口吻,脑袋里蓦然一阵轰鸣。
“万岁爷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检查虞氏的身体,她后背若是没有箭伤,奴才愿意断头谢罪!”
田兴壬又一次磕在地上,那“咚”一声响,犹似巨钟撞在皇帝耳膜上。
巨大的震动后,屋里鸦雀无声,田兴壬抓准时机,开口道:“万岁爷,齐岷当初为上位,掉头反杀他的义父冯敬忠;如今借着护送之便,先是私下与您爱慕的女人苟合,后是联合虞氏一块欺君,背后所图,令人发指!像这样狼心狗肺、大逆不道之人,恐怕……不宜再留了!”
窗柩外夜风骤起,如似怒号,皇帝目眦通红,盯着伏跪在地的田兴壬,脑海里骤然划过一道闪电。
去年年底,他授意齐岷扳倒东厂,因知其人并非良善,特意安排田兴壬潜逃出京,以备他日牵制齐岷。
如今不过短短一年不到,君臣间的信任便已破裂!
如果田兴壬所言是真,齐岷果然和虞欢珠胎暗结,并联合虞欢一块欺君,那他所图,会是什么呢?
一年前,这人可以不择手段杀掉他叫了数年的义父,只为获他信任,接掌东厂督查大权。
那,现在呢?
皇帝毛骨悚然,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腾起,狠声道:“你若敢骗朕,朕必要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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