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女人便从围兜里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大志打电话,“我这就让你爸回家的时候买点菜来。”
顾经年走进卧室,动作熟稔地替女人将未叠完的衣服一一叠好,嘴里淡然地出声阻止道:“妈,别操心了,我随便吃点就好,别麻烦爸了,今天他应该还得值夜班吧。”
恍然记起丈夫早上出门前叮嘱的话,随即挫败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数落道:“瞧我这记性。”
不过两三分钟,顾经年便将剩余的衣服叠放整齐,又顺着女人的习惯将其一一放置在了衣柜里。
余光瞥见了房间的角落,那用漆黑塑料袋包起来的东西隐约从扎口里露出了一些,顾经年一眼就认出是毛线之类的东西。
钟慧春走进后似是也注意到了自家儿子的视线,心下也有些尴尬和局促,不等自家儿子开口便主动解释道:“嗐,我自个儿在家里呆着也无聊,所以就干点手艺活儿,就挑挑毛线啥的,不累,轻松得很!”
顾经年没出声,嘴角微抿,那双好看的眼睛也随之深沉了好些。
他知道自家母亲在织毛线上的手艺是一流的,一团团简单的毛线在她手里都能给编出花儿来。
在很久之前,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母亲就是靠着这一门手艺养活的他,供他一路从小学上到了初中和高中。
顾经年至今还记得,在那个破旧的小屋里,凌晨三四点的夜,母亲还背着自己躲在房间的角落,用那双被冻得通红的手在那里挑灯织毛线。
无数次,他都想开口让母亲停下来歇息一下。
可他更清楚的是,母亲手上的一团团毛线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两人活下去,是为了供他读书。
虽然,在母亲遇到那个老实敦厚的男人之后,一家人的生活早已不复当初食不果腹的艰难,但到底只是户普通人家,有时也会为柴米油盐而发愁。
“妈,最近家里有要用钱的地方吗?我这儿……”顾经年说着,顿了片刻,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道:“我这儿还有些钱,先转给你。”
钟慧春一听这话,立即瞪大了眼睛拒绝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家里好着呢,前些天大志还和我说,他公司里的主管见他能干,准备提拔他当做保安部组长,届时工资又会升几千!你可就别为我们瞎操心了。”
“再说了,你这孩子都没管家里要生活费。学校里吃喝还够用吗?我这给你转些,你平日里学习辛苦,可千万别饿着自己。”钟慧春说着便准备掏出手机转账,动作急切,反倒更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妈。”顾经年开口,语气不轻不重,却是让钟慧春的动作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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