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答应下来,平静又淡漠地看向贺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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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悦阳被那个眼神刺了一下。
他知道沈愉不喜欢他。事实上从高一入学伊始,两个人就相互看不顺眼。
沈愉是全区第二进的G中,被贺悦阳压了一分,输在英语单科。就因为这一分之差,贺悦阳有资格在音乐厅舞台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沈愉却只能与第五百名一样,坐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静听。也因为这一分之差,两人的名字处处被捆绑,又处处被比较。他们学号相邻,分在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同一张上下铺,抬头不见低头见。贺悦阳挑走了上铺,沈偷屈居下铺。每晚躺在床上,贺悦阳都觉得下方有一双眼睛化作了寒刃,想要捅死自己。
后来贺悦阳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才明白沈愉为何总是看他不爽——沈愉对旁人说,贺悦阳出生在美国,仗着双母语优势赢了英语单科,不算真正的实力。要是撇开出身公平竞争,中考状元应该归他沈愉。
贺悦阳对此嗤之以鼻。
他这个人不喜欢正面撕逼,更喜欢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从那以后,他收起闲云野鹤的性子,力求在各方面稳压沈愉一头,连原本不感兴趣的班长竞选也跟着参加了。
贺悦阳的目标很简单——压到沈愉没脾气为止。
慢慢地,沈愉落下了“万年老二”的名头,也果真变得越发寡言,贺悦阳则无比享受对手的失败与挣扎。
当然,关系再紧张,他们仍然维持着表面的融洽,没有公开撕破脸皮。贺悦阳猜想是自己的好人缘立了功——沈愉害怕惹恼了他被集体孤立,才勉为其难地帮他占座、记笔记、应付老邓,塑造出一个友善的同学形象。有一回他们在图书馆讨论习题,脑袋凑得稍微近了些,还被好事者偷拍照片,以“一班两棵草简直配一脸”为标题发上了学校论坛。
所有人都高估了他们的关系,只有贺悦阳心里清楚,沈愉私底下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G中的储物箱不在教室后方,而在外面的走廊上。箱门附带名牌,还有一道狭缝,可作信箱用,大大方便了女生投递情书。
贺悦阳是1号箱,沈愉是2号箱,彼此邻近挨着。
从老邓那儿挨完训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他俩一前一后背着书包往教室走,路上当对方是空气,没搭理过一句话。到了教室,贺悦阳打开储物箱换书,里头“哧溜”滑出来五封信,鹅黄、青绿、水蓝、玫红、淡灰……正好凑了一组褪色的奥运五环。
他余光一偏,发现沈愉低头站在旁边,似乎打量着什么,关上遮挡视线的箱门再一瞧——沈愉修长的手指间也捏着一封信,字迹秀美,香气芬芳,还贴着可爱的动物胶带,一看就出自女孩手笔。
啧,情书啊。
沈愉收到情书不算一件奇怪的事。他虽然性格内敛不张扬,但皮相实在好看,眉清目秀的,还有一股高中生身上罕见的禁欲气息,属于传说中那类猫系男生,挺合文青女孩儿的胃口。而且他聪明,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放在别的学校至少能拿个“男神”名号,可惜同窗出了一个拉风的贺悦阳,把审美风向往热血运动系那边带出十万八千里,沈愉这款冷感型的就没那么吃香了。
贺悦阳年方十五,本质还是个幼稚的大孩子,每回收到女孩子的情书都要抄远路绕一趟前门,故意给沈愉看见,以便欣赏他暗沉下来的眼神。
感觉特爽。
现在沈愉当着他的面也收到了一封情书,他就有点不服气了,准备狠狠地酸一句。还没开口,沈愉竟把那信递了过来,“给你。”
贺悦阳一愣:“干吗,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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