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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颂然努力坚持了十分钟,终于在某个漫长的红灯前败下阵来,眼皮越垂越低,一歪脑袋睡了过去。贺致远关掉广播,调高温度,扶他坐正一些,往他颈后塞了一只U型记忆枕。
银灰色的英菲尼迪载着一家三口,平稳地往碧水湾居的方向驶去。
颂然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了,驾驶座空无一人,贺致远不知去了哪儿。他困顿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悠长的呵欠,勉强拾回来几分清醒,扭头看向窗外——街灯,店铺,行人……还没到碧水湾居。
他们停在了一条陌生的马路边,不远处悬着全家便利店的招牌,绿色与白色在黑夜里浅得明晃晃、亮闪闪,叫人睁不开眼。
颂然看向后座,布布还老实地绑在儿童座椅里,只是表情不太对:怀抱胖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迸射出了如狼似虎的光芒。
“爸爸呢,他人去哪儿了?”
颂然问。
布布伸手一指全家的大招牌:“给我买冰激凌去啦!”
“……”
大晚上吃冰激凌,这都什么坏习惯啊!
颂然有气无力地靠回座位上,抱臂抿嘴,一记白眼翻到了车顶:还说我惯孩子,我再惯,也不至于九十点钟给他喂冰激凌。
不一会儿贺致远回来,打开车门,果真递给布布一盒八喜:“香草口味的,喜欢吗?”
“喜欢!”
布布接过冰激凌,撕掉塑料膜,用小勺子大快朵颐起来。
贺致远回到驾驶座,把一只印有全家logo的塑料袋扔进了颂然怀里:“剩下是给你的,橙子味和草莓味,两种随你挑。”
“不要。”
颂然果断拒绝。
贺致远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为什么不要?”
“大晚上的,要才奇怪吧?”颂然扫了一眼手表,咕哝道,“都十点了,回去洗洗就该睡了,你还专门买这个,怎么想的啊?”
贺致远的理由很简单:“家里没存货了。”
颂然简直无语:“那,那你就不能明天白天再买吗?多等一晚又不会饿死。”
“会饿死。”贺致远坦诚地说,“多等一小时都会饿死。”
“……”
颂然忍不住腹诽:奇了怪了,之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嗜甜如命的人?
贺致远勾唇笑了笑,稍稍靠过来,悄声道:“颂然,还是说,你的意思其实是……我们不用它也可以?”
他这话说得相当古怪,没头没尾,还莫名其妙暧昧得要命。颂然拐不过弯,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匆忙打开了膝上的塑料袋。
这一看,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红。
螺纹凸点热感保险套,大号十二只装,整整两盒,一盒橙子味,一盒草莓味,附带一瓶润滑液。
“你!”
他盯着包装上赤裸裸的几个大字,羞愤交加,再抬头一看贺致远,这男人脸上满是根本无意遮掩的恶劣笑容,当即就气急败坏地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你这人怎么又!这!样!啊?!”
贺先生心情愉悦,一路调戏着颂然回了家。起初还顾忌车里有个布布,没敢太放肆,大体称得上委婉而隐晦,等布布吃完冰激凌呼呼大睡过去,立刻明目张胆起来,俨然一头衣冠楚楚却利齿外露的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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