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很不快,她在璎儿这年纪时已背完《诗三百》了,老父亲定是把她当前车之鉴,故意不教外孙女识字。
陈尚志笑劝:“我看岳父是怕教岔了惹你生气,璎儿现是白纸一张,教起来更容易。”
他抱璎儿到书案前,写下她的名字,说:“璎儿,爹先教你认你的名字。”
璎儿只想去花园玩,不耐烦听教,陈尚志教她握笔,她抓住笔杆在名字上斜画一杠,嚷道:“我要去池塘看鲤鱼,不要认字!”
陈尚志宠溺地应了,抱着她往外走。
柳竹秋苦笑着摇摇头,看向被女儿画花的纸,那斜杠架在名字上,突然电光火石地给予她启发。
陈维远死前力气将尽,只能书写简单的符号。那个宝盖头会不会是个宫字?中间那一捺代表“×”。
他在提醒朱昀曦宫里有危险,让他别回宫!
皇帝这会儿已进城了,柳竹秋没时间细思斟酌,急命人备车出行。
她已怀孕九个多月,肚子高高隆起,行动笨拙了许多。陈尚志不放心,要跟去陪护。
柳竹秋正色道:“璎儿来了,我俩不能都去冒险。你守着孩子,若我天黑还没回来,你就速去找三哥或萧大人。”
她乘车赶到正阳门大街,听说皇帝的仪仗已过去多时。
来到东华门,只见宫门紧闭,守卫比平时多出一倍。
她上前向守门校尉通报身份,说有要事进奏皇上。
校尉不肯放行,说接到上命,自今日起封锁宫门,外臣概不许入内。
“我要见僖嫔,或者皇后娘娘,事关陛下安危,若耽误情报出了差错,诸位恐难逃罪责。”
荥阳君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校尉进宫传话,带着满脸忧疑返回。
“禁宫也封锁了,卑职已将您的话报知景运门的守卫,您先去一旁等消息吧。”
柳竹秋越感事态可疑,无奈回到车厢,左等右等不得回音,命车夫转向去许应元家。
许应元还没回去,但已捎了消息,说酉时前到家。
此时已是未时三刻,柳竹秋留下等待,等到一盏滚茶放到冰凉,许应元终于回来了。
他听门人说荥阳君到访,不顾满身风尘,快步跑去接见。
柳竹秋瞧他的神情就感觉厄运迫在眉睫,抢先问:“陛下是不是出事了?”
许应元惊诧之后释放更多恐慌,促急道:“您真是料事如神,陛下七月间便龙体抱恙,后来收到太皇太后、窦妃和三位皇子的死讯急痛攻心,当时便吐了好多血。事后不肯休养,催促队伍还京,这一路舟车劳顿病情更重了。今早进城前已昏迷不醒,此刻正在宫中由御医们会同抢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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