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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是一边笑吟吟地看着裴灼,一边从那一大块鱼腹肉上扯下来一小块送进口中,仔细品了品,重重点头:“是好吃,谢谢。”
裴灼眉开眼笑,裴砚憋闷地捂住胸口。
——他刚才为什么没给她夹鱼?!
这口气在裴砚心里一直憋到了晚膳结束,用完膳后裴灼规规矩矩地告了退,他心里才舒坦了一点。
楚沁知他要读书,晚膳前就吩咐清秋将用作书房的西屋收拾好了,用完膳又顺理成章地嘱咐清秋先把墨去研好,裴砚却下意识地睇了眼茶榻,心里古怪地冒出一个念头,觉得就在卧房的茶榻里读书也不错。
可他最终还是去了西屋,从乌金西坠一直忙到天色漆黑。卧房里,楚沁看他这劲头便知他今天多半是要歇在她的正院里,心里竟然有点紧张。
明明已当过那么久的夫妻了,她自己不知她在紧张什么,可她当下的心情就是和新婚的少女也没什么两样。
她躺在床上等着他,却不安地翻来覆去,脑子里胡琢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琢磨着琢磨着,她就回想起了一些细节。
——新婚当晚,他们是圆了房的。但之后因为她生病,他就一连数日没来过正院,也就是说,今夜的同床共寝不仅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一回 ,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第二回。
而那个真真正正的“第一回 ”,在她印象中并不美好。原因无他,只是他们那时都没有什么经验,笨拙而生硬地摸索着,不仅不痛快,还很不舒服。
她还记得上辈子他们是磨合和很久才勉强达成了“舒服”的,至于“痛快”这两个字,他们两个都是克制得有些拘谨的人,一辈子都没尝过那个滋味。
所以楚沁也不是没好奇过话本子里写的那种颠鸾倒凤究竟是不是真的,但终究也只限于好奇而已。现下重活一世,她……她倒是还没琢磨过那些,当下只诚恳地期盼裴砚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干,洗洗睡了就算了。
因为她本来只是想表达一下感激才邀他前来用膳,对于他今晚要睡在这里的事情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突然要再经历一次那种并不美好的磨合和适应,她压力还挺大的!
堂屋里西洋座钟的钟摆一左一右地摇晃着,很快就到了十点。
楚沁已经在床上瞎紧张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屋里有了些响动,是压得很轻的脚步声。
她神情紧了紧,迟疑着伸手将幔帐撩开了一角,刚走到床边的裴砚脚下一顿,望了眼:“还没睡?”
“没。”她吐了一个字,然后就再度安静下来。
裴砚在回房前已到厢房沐浴更衣过,揭开幔帐就直接上了床,清秋见状无声地上前吹熄灯火就退了出去。房中光线一暗,楚沁心中的紧张顿时升腾到极致,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
裴砚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拽过被子盖好就躺下了:“早点睡。”
“……哦。”楚沁瞬间安心!
裴砚翻过身,背对着她,深吸气。
洞房花烛的圆房并不美好,却并不意味着他不再想。今晚老老实实睡觉的原因就一个——他的手疼!
那事虽然看似不必动手,但手总归也不能悬空放着不动。他刚才读书时偶尔一碰都疼得两眼含泪,如果做那种事的时候突然来那么一下,那真是既扫兴又尴尬。
裴砚于是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地让自己心如止水。身后的楚沁则是安了心就轻松起来,心里回味着这一整日的事情,只在想:这人还怪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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