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辰垂眸轻轻推着香灰,语声平淡:“体弱才更该勤健体,世子没听过这道理么?”妥协也许会迟到,但永不缺席,殿辰终于看了他一眼:“校场给你了,去吧。”
仿佛打发要饭狗。
南肃盯着殿辰,终于皱起眉来:若非你老子下旨让我来弘福寺陪你,谁愿意与你周旋?可你这家伙,怎就不懂小爷的意思呢?忍个什么,赶紧把我赶下山去才对啊......
见南肃一副不爽模样,殿辰平静地垂下眼眸,继续碾香灰:“怎么?还有其他想要的?”
南肃:“......”
沉默片刻,他冷哼一声,大步踏出书房——
你给我等着!
可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殿辰依然每日三省吾身,吃斋念佛,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一点脾气。校场内,南肃托着下巴对着眼前苍山雨帘,终于深深地叹息一声,并怀疑这家伙究竟是不是男人啊......
不远处,路尧刚打完拳,一身是汗:“世子既无聊,可要我陪您练练?”
哪有心情?南肃霍地站起身来:“练个屁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下山喝酒去!”
“这,”路尧向来稳重,不禁提醒道:“这不妥吧,世子若想下山,是否得知会六皇子一声?”
南肃摆手:“不必。”
看殿辰那副无感无知的模样,南肃隐约觉得,那男人也许根本就不在乎他在哪儿,反倒他每天在人家面前作死,显得很多此一举......
既然如此,说干就干!
不过当夜,南肃就出现在了醉贤居的门口。
这世上有四种场,煤场,沙场,主场,还有南大世子的闪亮登场,一顶极为奢华恶俗的大花轿子彰显出了他别具一格的品味,淅沥小雨中,他纸伞一收,一张白皙脸孔登时从伞下现出。
“哎哟,世子来了。”
伙计自然认得这位爷,登时欢喜地将伞接过,将贵人引去了老地方。
雅间门一打开,南肃走进去后,一个肉球怔了怔,旋即从桌后滚了起来,一边滚一边凄惨地喊:“南少,我的好兄弟,可想死我了~”
此人脖子是决计没有的,至少以凡人的眼力看不出来,圆圆的头颅以下呈流线型发展,走起路来浑身的肥肉波澜壮阔,犹如长江后浪推前浪——正是李家的大公子,李千悬。
“等等,等等——”
这肉球实在太激动了,南肃一怔之下竟被直接撞飞出了雅间,爬起来,这才捂住鼻子骂道:“尼玛,真是除了人,说你像什么都行......”
好在,南肃的气一向来得快消得也快。金樽美酒,谈玄说妙,醉里破愁最是开怀,当他一脚踩在凳子上开始与人划拳时,眼睛都已经笑成了弯弯的两条。
“哥俩好!”
“三星照!”
“八仙寿嘛全来到!哇靠!”
南肃大破几十回合,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修长身子轻轻一旋,整个人就倒进了椅子中,笑吟吟地道:“我成日与青灯古佛为伴,都不知如今城里的最新谈资了,胖儿,给弟弟说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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