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绕着这间府宅的四周走了一圈,随玉给他指了很多自己原先生活的痕迹, 比如一墙之隔的院子, 就是他曾经住过的屋子,另外一边, 就是他平日玩得最多的后院, 如今的随玉早已经没有了原先那个锦衣玉食的样子, 蜡黄的脸, 补丁的衣裳, 附近有人见到他们, 也只当是附近的人,对着文昌巷好奇而已。
绕过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正门处,随玉的心口满满当当的,他对着林牧青眨了眨眼:“我们走吧。”
看过一眼之后就了了心愿,以后也再也不念着了。
只是走着走着还是没能忍住,又跟林牧青提起他少年时的事情:“我小时候一般不从这个门出来,姐姐哄不住我的时候,就把我带到正门来,让我坐在这里,等下朝的爹回来。
有时候会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来,姐姐就会给我买零嘴。有时候是糖葫芦,有时候是一把炒豆子,其实家里也不是没有,但就是觉得外面的好吃。”
林牧青理解他,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像随玉这样的哥儿,小的时候很少会有自由自在出府的机会。
所以即使能在门口坐一坐,也是好的,他能想到随玉那会儿小小的一团,一定是像个雪团子一样,看到父亲回来肯定是急匆匆地去抱着他的腿,然后跟他撒娇卖乖。
或许以后他们有孩子,也会跟随玉一模一样,会抱着他的腿糯糯地喊爹爹。
“你在京城有什么好朋友吗?”林牧青问。
随玉摇了摇头:“以前有过一个哥哥,比我大几岁,不过他身体不太好,所以平日出门的机会更少,我偶尔一两次去他们府上,跟他说话,他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可惜在十六岁那年就去世了。”
林牧青摸了摸他的头发,想安慰他:“或许他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你真不会安慰人。”
林牧青笑了笑,带着他去了一趟点心铺子,把他以前喜欢的,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的糕点都买了些。
因为天气炎热放不得,所以没买多少,买完这些之后又去了药铺,给随旌买了好些药材。
“咱们吃了饭再回去吧,爹和哥哥他们喜欢吃什么,咱们再给他们买了带回去。”
随玉点了点头,没去京城最豪华的酒楼,而是去了京城里评价好,价也不贵的酒楼。
他们刚坐下,就听见周围在讨论近来发生的大事。
“我听说陛下是动了大怒了,连有孕的贵妃,都已经被贬成了嫔。”一个食客拍了一下桌子,“那些赤鲜人真是欺我大越无人,屠村啊,简直丧尽天良。”
“幸好那村正击鼓鸣冤,正好碰上钦差巡视廿州,才叫所有人都知道了赤鲜人的恶行!”
“你们没听说吗?那位村正,陈述了自己的冤情之后就在钦差大人的面前撞柱而亡了,有人说他的血染红了整个县衙的青地砖啊。”
随玉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林牧青的胳膊,力气大得整个指甲都泛了白:“怎么会?村正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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