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去说,我不要跟你共处一室。”
林牧青只觉得他麻烦,伸手把那布巾盖在随玉的头上,又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随玉拎出了房间,放到了正院里的石阶上坐着。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随玉的眼神无意识地往旁边看,他不敢去看林牧青,回答得也是支支吾吾:“我要去廿州。”
“廿州?从这里到廿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五月有余,你要从这里去廿州?”林牧青皱眉,随玉只回答了他一个问题,还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答案。
“我慢慢走,总能走到的。”随玉低声说,“我要去找我哥哥。”
“我听你说的是京城的官话,明明从京城去廿州更近,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林牧青鹰隼一般锋利的眼神落在随玉的身上,随玉的肩膀又是一缩。
“我是被人牙子卖到这里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随玉想起了自己从京城一路跋涉走到这里的苦,眼睛又慢慢红了。
他把头埋得很低,不敢跟林牧青有任何的眼神接触,他从小到大说过最大的谎就是不小心打碎了父亲的花瓶然后撒谎说是虞哥打碎的,被拆穿之后被罚了一个月的月例,最后还是虞哥悄悄补贴了他。
这个谎话,如果林牧青不信的话,他就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随玉也不知道林牧青信没信他的话,只是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腿,身上的衣裳虽然不太合身,但随玉穿得很整齐,连一根系带都没有系错。宽大的外赏包裹着他清瘦的身体,像是一阵风就吹得倒。
身体也太弱了,林牧青心想。
随玉忐忑不安的心情渐渐消散了去,想来林牧青应该是信了他的话,他又犹豫着开口:“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林牧青没有开口,只是偏头去看了一眼随玉的脚踝,只可惜随玉把衣衫穿得严严实实,也看不见他脚的情况。
然后才跟他说起这里的情况。
从林牧青的口中随玉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云北,离他本应该要去的云西大概还有半旬的路程,因为云北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所以很多山头上都有着一个个的小山寨,官府鞭长莫及,所以云北逐渐就成了个三不管的地带。
每个山寨各自为治,倒也算是一片太平。
随玉听他这么说,一直漂浮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一点,近一年来的疲乏都都慢慢爬上心里,连带着对林牧青的惧意都渐渐消散。
他原本还是腰挺得笔直,慢慢地听着林牧青说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林牧青的声音跟昨天的声音不太一样,他听着听着就眼皮打架,刚开始还能有意识地回答他的两句话,然后就直接抱着自己的膝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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