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住所就矮矮一层,面积能有半个小操场,四周种满飒飒作响的竹子。舍宅的装修极简朴,黄黄白白的纸门像洗旧泛白的床单。纯色的榻榻米上摆着一床床相距不到一米的铺位。
这不就是大通铺嘛。
和玄武医师们住的下焦馆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下水管啊。
“你的床铺,就在那里。”医侍指了一个角落,神情却有说不出的异样,“……接下来这一个月,你就睡那张床吧。”
他帮忙把行李搬进来,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分配给林清泉的床铺在最角落的位置。
林清泉很满意。因为这个床位最僻静,而且能看到潇潇竹影。半夜醒来,就着从竹叶间隙扫射进来的月光,就像住进浮世绘里的月光图,浪漫极了。
想想就美滋滋。
“嘿嘿。”
身后传来幸灾乐祸的笑。林清泉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有个人大力推了他一把,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径自躺了上去。
“上一个睡这床的人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吧。”
这人身上套着和林清泉一模一样的泥黄色和服,看来也是考生。
他的皮肤是比泥黄色更黑一个度的小麦色,显得很健康,头发也剃得短短的,一脸的嚣张,活像日本黑|道片里那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炮灰小痞子。
他蹬两下腿,把洁白的床单踩出两道脏污,像是来故意恶心人。
林清泉脸色变了,“下去。别动我东西。”
这人没有半点要动身的意思,笑盈盈道:“哟,生面孔,你是新人吧。就这么喜欢这个床啊?”
他故意站起身,用非常欠揍的表情,蘸满灰土的草鞋在床单上踩了踩。
林清泉面沉如死水,“别碰我的东西。”
“哟。你可真是不怕死呐。”这人昂起下巴,阴阳怪气道,“我说,新人不懂向前辈行礼的规矩嘛?连句‘请多多指教’也不会说嘛?”
林清泉二话不说,操起矮桌就往他脸上砸。
这人没想过外表斯斯文文的晚辈能干出这事。在对方操着矮桌砸过来的时候完全没回过神。只觉得那双黑黑的眼睛瞪着自己,分明察觉不出愤怒或激动的情绪,但就是后背莫名的发寒发冷。
他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
颧骨一阵麻木,在全脸蔓延开,接着就是深深的钝痛。
他眨几下眼睛,嘴里嘶嘶几声,突然恍然大悟,一摸脸颊。
“你干什么?!”他看着手上的血,喊得破了音。
林清泉放下沾了血迹的矮桌,开口道:“杀你。”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