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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里神色凝起,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
若说之前那封信只是普通的保平安的信,那这封就是彻底只能元里一个人看的信了。
楚贺潮在上面将被埋伏一事说得清清楚楚,他也将换船前往交州的计划一一告知了元里,并讲明了这么做的缘由。
楚贺潮想去交州借兵,攻袭扬州后方,好与元里里应外合,共同夹击陈王。
他估算了元里从幽州调兵回来会与陈王正式开战的日子,当元里在前方与陈王开战时,他便会在后方开始动手。
元里时不时展眉又皱眉。
楚贺潮在信上只一笔带过自己的伤势,说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但元里却怕楚贺潮这是在报喜不报忧。
而楚贺潮借兵一事,元里也不知道此事顺不顺利,他如今又怎么样了。
但楚贺潮有自己的计划,就像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一般,他们能做的便是彼此信任,不错失良机。
除了这些东西,这封信上露骨想念的话可就多了,用的都是大白话,半荤半素,看得元里都被臊得面红耳赤,时不时佯装不在意地瞥上粮料院人一眼,生怕季丛知道信上写了什么。
不过他多看的这两眼,反倒让季丛误会了。季丛跟被最高领导考察到一样,身板顿时一挺,不喘气地将遇见楚贺潮的事说了出来,娴熟地跟私底下背过几百遍一样。
楚贺潮这信是一个月前到达徐州的。
实则在楚贺潮重伤昏迷半个月睁开眼的次日,楚贺潮就准备写信寄给元里了。
但楚贺潮身边只有几十个残兵,又漂流海上没有渠道。直到换船前往交州的时候,他才好不容易在当地找到了“万穗米粮店”,写了两份信交给了万穗米粮店的店主。
万穗米粮店是粮料院的产业,经营店铺的自然是粮料院人员。
那时楚贺潮生死不知一事还是秘密,这家米粮店的店主还不知道元里在徐州寻找楚贺潮一事。但他也从楚贺潮等人的模样看出事情不同寻常,便当机立断地将米粮店中的银钱拿来出支援楚贺潮之后,他当晚便关闭了米粮店,亲自送信赶往徐州。
陈王那时已经开始攻打起徐州了,传递信息的渠道几乎被毁得七七八八,各个城池更是不让人出入。
这名粮料院人员费尽千辛万苦,才在一个月前将信封藏在包袱里送到了欧阳廷府中。
没见到元里之前,他也不敢把密信交给其他人。
他倒是想把消息传回幽州,但等他把消息传回去时元里也早就回来了。更别说他到了徐州后更加危险,他是当真没法把信送出去。
听他说完,元里也没了害臊的心情,咳了咳嗓子,就让林田带着季丛下去休息,又接着往下看去。
耍够了流氓,楚贺潮尚觉得不够似的,在最后叹息地道:“我比你大上八岁,本就陪你的时日少了八年,如今多分离一日,便少了同你相处的一日,这些时日终究千金也难换。”
元里本心如止水,又因为这句话酸涩起来。
他叹了口气,在心底想,那就尽早见面吧。
他慢慢将信折起,眼神渐冷,面上升起了锋利锐色。
既然楚贺潮没事,他也该跟陈王算一算总账了。
楚辞野说得对。
早见面一日,便少可惜一日。
*
当天晚上,元里在欧阳廷这里吃了几个月来最舒心最畅快的一顿饭。
他这饭量喜得师娘吕氏满面笑容,又撸起袖子亲手去给这师徒两个续锅去了。
饭桌上只有元里和欧阳廷以及欧阳廷的小孙子孙女,其他人都懂事的没有掺和,让出了一方闲适安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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