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哭泣的佛首被他毫不留情地抛弃在身后。
静玄枯瘦苍老的身躯和他体内所止不住膨胀的野心实在诡异的不配。
仿佛这部身躯已经容不下这强大的欲望。
他缓步走向倒地的薛青和盛强,在他们前方的一段距离停下。
两人此时已经在地上动弹不得,像是死了一样的安静。
薛青垂在地上的手臂上的灼烧伤口还在不住的冒着血。
将光滑如境的地面擦出一道逐渐加深的血痕。
像是哭泣流血的映山红。
不过蝼蚁。
静玄怜悯的眸看向两人,声音淡淡。
眼前的妖,又或是其他妖,确实在他眼中微弱如尘芥,脆弱如蝼蚁。
他的眼神落在自己微抬的手上,隐晦地闪过一丝厌恶的光。
手掌上面布满因缺少生命活力而干涸的纹路,从掌支出的手指如横拨而出的枯树枝,刻着岁月的痕迹。
枯树桠一般的手指微动,指尖轻拨,眼前千盏万盏的佛前灯便又动了起来,连原先砸落在地上的佛前灯也一起漂浮起来,像是受到了看不见丝线的牵动。
在静玄的指尖操纵下,九千九百九十九盏佛前灯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以佛前灯为引,指尖作牵,两只妖为祭品的一个法阵。
不灭的烛火在幽幽地闪着光。
静玄已经不记得在他的掌下曾有多少妖痛苦挣扎过了。
最后都被他剖去妖骨,夺走妖丹,吸纳为自身的法力养料。
妖的妖力本就是从上天那窃取来的机缘,妖才得以修成人身。
以其妖力招摇撞骗,欺瞒人心。
畜生就应该好好待在畜生道,不是吗?
妖本就该死。
能以妖丹妖骨献上,助他修行,便已经是其唯一的价值。
只是
静玄的眼神微眯,看着眼前一青一红的倒地身影。
悬在上空的佛前灯就像即将斩落的磨的锋利的刀。
他想要现在就要杀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妖。
就像碾碎两只蚂蚁那样容易。
他还要等他的好徒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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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入寺是一个冬天。
那年的钱塘难得落了大雪。
雪厚的犹如遭了严重的雪祸,雪大路滑马车难行。
从京城来的马车便卡在了一个转弯的郊道上,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只能于漫天的风雪中从马车下来。
天气很冷,只是这小公子竟然连件厚的挡风披风都没有。
雪路难行,他一个小孩却爬上了灵隐寺高高的台阶。
走的鞋履都浸湿了雪,露出来的脚腕冻的发红发青。
直到终于走到寺门口时,他已经因雪白了头发。
成片的青丝落下,坠于地上。
从此以后,你的法号便是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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