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吞吞跟在后头,后来果真摔跤了,女孩看着他,在灯笼朦胧的橙黄色光芒下,她像是误入人间的一只鹿,被人撞倒了,于是茫然地坐在地上,并不怨恨,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
“跟上来。”他说。
“我的脚很疼。”她屈起膝盖,声音柔软而又温和,带着一点点依赖:“悟说了,如果疼的话就在原地等他。”
“哦?”时年七八岁的男孩总是有着自己也意识不到的自尊心,他咳嗽几声,带着轻蔑的笑。
“你现在在我这里。”
他走过去:“他不会来。”
于是她看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朝他笑,就像他曾经看见的,她给五条悟的笑容一般无二:
“那你来牵我好不好呀?”
男孩沉默了一会,朝她伸出手。
那是他第一次和人接触,也是头一次知道,人的体温原来可以这么暖。
即使是在夏天,他也非常需要这一份暖意,牵住了就不想放开,于是两个孩子依偎在金阁寺的松树底下,直到天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笑容变成了五条悟的独属。
“你说,那个火烧金阁寺的僧人在想什么?”
加茂宪澈抬头看着高高的舍利殿:“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十分憎恶那个僧人,我恨他叫我看不见原本的模样。但那之后每来一次,我就能多理解他一分。”
“隔着云端的美丽太过遥远,扭曲而又漆黑的我,站在这样纯白的寺内,自惭形秽、因爱生恨,所以干脆把它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东西——肮脏的、残败的、不堪的污秽之物。”
她沉默地听着,加茂宪澈握着折扇,轻轻笑:“老实说,今天约你过来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你带了其他人,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么就烧掉吧,把这里化作灰烬。”
“但即使是你一个人过来……”
他低下头,二人的脸颊几乎要撞在一处,在内心的海浪要翻涌而出的时候,她稍微抬起脑袋看他,嘴唇擦过他的下巴。
柔软的、叫人恍惚的触感传来。
“若是连您也不可信任了。”她扯住他的袖子,语气失落而又惶恐:“那天底下,怜还有可信之人吗?”
少年剧烈地咳嗽起来,拿出手帕抵着唇,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因为难受而发出来的气音:“是……我总是不忍心,不忍心叫你这样可怜。”
他朝她伸出手,面颊带着一些绯色:“不远处有一个靶场,我牵着你走。”
金阁寺慢慢被甩在后头,化作细小而又漆黑的影,少年牵着她来到靶场,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弓。
手搭上来,他的体温很凉,像是冰一样的温度。
“禅院第一次用弓欺负你,我就想这样教你了。”
他带着她用力,缓缓把弓张开,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如果有下一世,我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住在普通的町屋里,夏天可以吃冰,冬天可以玩雪,时常可以见你。”
弓被射出去,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她抬头看他,少年看着漆黑的远方,神色难辨。
“你说,弓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它在想什么?”
“今天的月亮好美啊。”加茂宪澈用弓勒住她的脖颈,声音在发颤:“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
她神色平静,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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