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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奔驰的马车渐渐停下,燕鸣湍不疾不徐地敲了敲车壁道:“公子,陛下,客栈到了。”

顾趋尔虽不介意全大周都知晓他千里追人之事,奈何卫寒阅骤然消失毕竟难以解释,若有心人借题发挥反倒棘手,且临时安排官员接驾难免闹得人仰马翻,非他与卫寒阅所愿,是以一路瞒着,对外只称病不朝便罢。

所幸大周并未重农抑商,繁荣些的州县中客栈可谓鳞萃比栉,部分客栈比官府驿站舒适豪华数倍,断不至委屈了卫公子。

卫寒阅裙带被顾趋尔扯坏了,自然不可能这般下去,顾趋尔自知理亏,自觉将自己的腰带扯下来给他系上,好在那腰带原先仅具搭配锦袍的装饰效能,即便没了,也不会显得衣衫不整。

卫寒阅天一转凉便容易清减,本来人便瘦得没几两肉,每年受一秋冬的摧残,更要只余下一把细弱伶仃的骨。

顾趋尔为他系腰带时打了先前特地为他学的双耳结,那「耳朵」都快与余下垂落的部分一般长了。

顾趋尔今儿见他时其实便有所察觉,现下有了真实比对愈发确定卫寒阅当真又清减了,一时直欲提剑抹了岑淮酬的脖子,杀之前再质问他是否虐待自家宝贝疙瘩了。

鸦雏色的衣带系在荼白绫裙上,仿似一段漆黑的异兽触角缠裹住美人雪白柔韧的腰身,抑或是一瓢浓墨泼上天鹅双翼,生出一种隐秘悖乱的禁锢感。

拾掇完卫寒阅,顾趋尔尽可再度梳髻并戴好发冠,毕竟卫公子并非未开化的野蛮人,他那枚麒麟赤金冠可是完好无损的。

奈何顾趋尔是匹被人夺去爱侣、当下正处于全面警惕浑身是刺状态的狼王,他将发冠弃之不用,转而拾起座上委顿的扁青色系带——方才尽职尽责环在卫寒阅腰间的一段——束起了自己散乱的长发。

系好后顾趋尔眉梢眼角的锐气与车厢内弥漫的醋意明显淡化,男人一脸志得意满,浑然不顾拿人裙带束发显得多么暧昧,甚至……淫荡。

卫寒阅:“……”

简直恬不知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脸盲的乐师(7)

小克:“……”

足可想见,当二人双双下车时,岑淮酬面色是如何精彩纷呈。

有什么事是需要撕了裙带、披头散发才能做的?何况一路上间或传来的人身与车壁的沉闷碰撞声……

岑淮酬虽肢体强健灵活,第一回 驭马也要吃些苦头,前臂因操控缰绳而有些酸麻。

可他惯会打落牙齿和血吞,遂只僵着手臂跟在卫寒阅后头,犹如一大片皂色的暗影。

联想过去卫寒阅意识朦胧时唤的名字,来人的身份似乎昭然若揭。

左脸颧骨处的刺青仿佛一瞬间将岑淮酬拉回四年前,银针凿入面庞直抵骨骼,自然带来十分难忍的痛楚,可更多的却是碾碎尊严所带来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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