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两日前,小狸奴才检测到当年先太后诞下嫡次子后与先帝一同南巡,途径裕州地界时却有反贼纠集叛乱,鏖战中,正哺育小皇子的奶娘遭人杀害,未满周岁的婴孩也从此杳无音信。
俗套至极的骨肉分离桥段,但于卫寒阅而言,却是能早日脱离这个世界的强大助力。
——
岑淮酬见他迟迟不说话,便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卫寒阅睫毛翕动,无辜又茫然道:“不记得了。”
岑淮酬:“……”
这人的出现处处透着诡异,他将信将疑,可委实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对方有企图的,思来想去仍只有那一个解释。
——眼前是只吸阳气的妖精。
岑淮酬把镰刀拾起来,又问道:“名字呢?名字还有印象吗?”
卫寒阅看似冥思苦想了俄顷,方答道:“我仿佛是叫「阿阅」,「坐阅清晖不知暮」的「阅」。”
岑淮酬:“……”
岑郎中学问倒好,也曾试图授他诗赋文章,可岑淮酬对诗词毫无兴趣,倒将兵书与史书翻了个烂。
是以岑淮酬并不晓得是哪个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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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将小狸奴抱起来团在膝上,他发梢滴着水,衣袂与袪裼沾了河岸湿润松软的泥土,看起来有些可怜。
岑淮酬攥着镰刀的手不知所措地动了动,问道:“你可有容身之所?”
见他摇摇头,岑淮酬垂眼,迟疑道:“我家便在不远处,你若不嫌弃,可以暂住一……一段时间。”
他本想说「一晚」的,不知何故临时改了口,立刻暗道自己心怀鬼胎,活该被吸干阳气。
卫寒阅闻言便站起身来,抱着小狸奴俯视尚未回过神来的岑淮酬道:“那叨扰了,劳烦带路。”
小克也居高临下:“喵。”
“呃……”——
岑郎中曾住的东厢已堆满杂物,仓促之下来不及拾掇,岑淮酬便对卫寒阅提议道:“你宿在西厢罢,我去柴房。”
又补充道:“热水……等会我给你抬进来。”
卫寒阅饶有兴致地打量他通红的左耳,蓦然并了两袖,朝他揖了揖道:“有劳。”
岑淮酬耳根愈发红得发紫,仓皇地学着他的模样作揖,只是卫寒阅脊梁丝毫未弯,岑淮酬却几乎一揖及地,比拜天地还虔诚地道:“不。”
他语无伦次,只得又重复一遍:“不。”
卫寒阅心下发笑,见岑淮酬转身出去,便与小克偷偷咬耳朵。
【他可真傻,一点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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