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午夜梦回,想到那梦里将我吊死在树下的人,却仍会不寒而栗。
见对方默然不语,我冷道:我曾以为夫是妻的天,却未有一天想过,天塌了该怎么办,后来天真的塌了,我才明白没有谁该做谁的天。
瞿晃嘲弄一笑:我做不了你的天,难道慕容垂就可以?
无需他做我的天,只需他将我当人看。
此事说来简单。
说来简单的事,往往做起来难。
对方若有所思,许久后怅然吁叹:事实上,我虽荣膺高位,但心情却无一日舒畅开怀,回想这三年最喜悦的时光,竟是与你成婚那一日。
江愁予,我说我悔了,你信么?
瞿郎君,你悔的也不是失去我,而是没能骗过我。
这时,评书已换了个桥段,总算讲到我爱听的鬼将军了。
我端了茶水,便专心地听起来,正听到邺北大捷,回头看,身后已空无一人。
再听台上,那老者正讲到精彩处。
却说那鬼将军夜袭百里,用兵如神,一战大捷,再战再捷,此番归来,圣人亲披紫衣,成就一方兵权在手的漠北大王……
孰料,他说到这便一脸高深,显然在吊人胃口。
台下顿时嘘声四起, 我嘴里嚼着干果子,也忍不住加入了嘘声大军的一员。
这时,长街外传来哒哒马蹄声。
往外看,一人骑在马上,穿着赤金柔软的鹤氅,腰悬羽箭雕弓,足登紫靴,手抛一枚金珠。
只远远一抛,那金珠便被抛到了老者手中。
请先生继续讲。
这人下马递了话,便径直坐在我身边。
见他浓长睫羽,掩着一双碧眼,老者清了清喉咙,顿时喝彩四起,台上台下顿时又热闹起来。
一代人的传奇故事,就此娓娓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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