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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在旁边帮腔:是啊女郎,我们不如一纸诉状递到本家,端看瞿家主怎么说!

我摆摆手,一言不发,只抬头望向院中那颗高大的酸枣树。

昨日在梦里,我并未接下休书,而是风风火火一路闹到瞿氏主家,将瞿晃无由弃妇的丑事搅得满城皆知。

再然后,我便被活活吊死在了这颗树上。

第四章

傍晚,我带着长工和嫁妆箱子回到位于滁州城北的牛尾巷。

我阿耶得了消息,早早便在巷口张望,见他面容沟壑,霜雪满头,枯朽的身子在风中不住打着寒颤,我不由得满心羞惭:阿耶,女儿不孝,给您丢脸了。

对此,我阿耶唯有长长一声太息。

两名长工帮我将箱子抬进出嫁前的闺房,房中一应布置如常,窗前一面明镜,微染尘埃。

我揽镜自照,却惊见脖子上一圈深深红痕!

是耶,非耶?

真耶?幻耶?

只是不知,这到底是我自己无意中挠的,还是梦中吊在那树下……

来不及多想,我到柜中翻出一个羊皮围脖将将挡住伤处,便换了一身短衣去店里做活。

距巷口不远的一爿菽饼店子,便是我们父女二人的生计,此刻门口堆满了热气腾腾的滚烫菽豆,而我阿耶正弯腰在盆前翻搅,脊背躬曲,单薄如一把残弓。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我鼻尖酸涩,忙蹲到他身旁帮忙。

不知何时,云中落下酥雨,前方鸣声清越,缓缓行来一辆银顶垂纬马车。

这车装饰豪奢,精美异常,前后随扈众多,迤逦足有百米。

香风数里,丝竹靡靡。

路旁早已挤满了围观的庶人,我忙累了,便驻足门口休息,那车里忽然走下一名中年人,面白无须,声音尖利。

请问女郎,瞿家往哪里走?

瞿氏主家居于城东,旁支居于城西。

多谢。

那人道了谢,便施施然回去车列。

天有微雨,越发凄寒。

我呆呆地注目那远去的车列良久,直到冷雨打湿了衣襟,一连打了数个喷嚏,才急忙往回走。

身后,几名庶人低声议论,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那便是文昭县主车驾?公主出行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是贵妃侄女,好大派头……

嘘!这也敢说,你们不要命了!

第五章

入夜,我见老父连连打盹,便让他回家,他却摇头:怪只怪你嫁妆微薄,才叫瞿家看你不起,我这店子多开一会,就多点钱帛……

我不听他唠叨,强行让阿二送他回家,只带着一个伙计阿大继续看店。

夜渐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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