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你是个从里到外的铁人,我总不信。”楚韵自嘲地一笑,看着他没什么神情的面容说,“现在我有些相信了,你这种人真的好可恨。”
陆竞云闻言转过眸光看了她一眼,他眉睫上盈了些雪花,发顶也被染得斑白,楚韵与他深眸对视须臾心就又软化下来,她豁出师长家小姐的面子,上前一步倚在他怀里,手臂揽住他劲腰,反正这里也无旁人。
“楚参事,我患有严重的战后心理综合症,感情的事没办法考虑。”陆竞云扶住她肩膀,将她推开来。
“这话糊弄军外的人可以,你把我当傻子么?”楚韵愤恨地捶了他胸膛一下,“据我观察,你的情绪比谁都稳定。”
“你并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跟着我。”陆竞云有些无奈笑了,谁也看不出他是否在扯谎。
楚韵凝视他好一会儿,眼里露出了些女性特有的怜惜,“我父亲之前也有这个毛病,但结婚之后好了很多……你知道么,感情是能治愈心灵的。”
陆竞云没再说话,他承认她说得有理,因为他就是被徐江眠带来的暖意长久地慰抚着,可他做这样的工作,很多事情不得言说,他轻轻拨开她的手臂,回身向车侧走去,拉开车门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雪下大了,楚参事快回去吧。”
楚韵的眼泪一忍再忍还是流了出来,她甩上车门,扶着方向盘哭出了声。
陆竞云想到梁氏兄弟同样心情很差,他将车开进院子之后径直去了房后,他有些恍惚和不解,在这样的时局下,感情带来的困扰反而更多了,也许人们在极度焦虑和不安的状况下,更需要一个慰藉的出口。
房后的湖面已彻底冰封,陆竞云上手按了按,雪沫和坚冰足有三四厘米厚,侧畔弯折散落芦苇杆子斜插进水里,早看不见下面的游鱼了,小木舟嵌在湖面间,也好似要被冻裂开来,陆竞云从冰上走过去坐进小舟里,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把对面木板上的积雪抚落,那里空出了一个半弧的形状,好像怀砚刚刚坐在他对面一样。
只要闲下来就会想他,这已成为不可抗拒的定式……陆竞云忽然自私地希望他们的行动可以早些开始,顺利结束,这样他跟他就再也没有什么阻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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