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说,“让她睡吧,朕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陛下!”结香的声音尖得像是能刺穿人的耳朵,“她都死了,你连一眼都不肯看吗?!”
风昭然倏然转身,胸中杀意弥漫。
但是不能,这宫里任何一个宫人他都能随意处置,独独不能能动结香。
因为这笨丫头是她的宝贝眼珠子,稍稍动一下,她便会生气。
“好好服侍你的主子,再多言,杀无赦。”
风昭然沉声扔下这一句,便要离开。
“小姐!”
结香发出一声嚎哭,扑在床畔,“原来这就是你守了一辈子的人,你不值啊——”
帘帐被掀动,露出缝隙。
缝隙间,风昭然看到了姜宛卿的脸。
他看过她孩童时滚圆的小脸,看过她少女时含苞欲放的心形面孔,看过她长成之后盛放如牡丹的明艳姿容……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刻,那张永远带给他春风与温柔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明显的灰色。
这是死亡的颜色。
——皇后娘娘她……薨了。
——去送送她吧。
——她都死了!
所有的声音这才真正传到风昭然的耳朵里,像一支支冰冷的刀刃穿透胸膛。
他整个人晃了晃,下意识捂住心口。
这完全是身体自己的反应。他的脑子根本感觉不到痛。
他只是觉得冷。
感觉自己身在噩梦,却无法醒来。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对自己说。
他深深呼吸,稳住心神,过去给姜宛卿把脉。
结香吃惊地看着他。
他把脉的姿势熟练而自然,仿佛不是来送行而是来看病的。
脉门上一片寂静,像一扇永远不准备再开启的房门。
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又涌上来,风昭然用力把它镇压下去。
没事,没事。还可以试试鼻息。
于是结香就见他的手一直悬在姜宛卿鼻端,仿佛要试到地老天荒去。
“陛下……”结香忍不住出声。
风昭然停下手,下一瞬,他掀开了被子,侧耳伏在姜宛卿的胸膛上。
他想去找心跳。
她最容易害羞,离得近时,他能轻而易举听见她的心跳。
扑通,扑通,像是有只小鹿在里面四处乱撞。
他摒气凝神,听了又听,这一次,他没能找到。
她的脉搏、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一个也没有找到。
看来当真是死了——他的脑子代他下结论,清晰又明确。
而他本人的一部分好像被一层透明的罩子罩着,完全没有一丝情绪。
脑子还给他分析:人都有一死,有些人早一些,有些人晚一些,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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