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在担心司宸, 而那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比起要还回去的砂锅是否完好或者等下要重新清理桌面，他更担心的是司宸有没有受伤, 而受了伤却还呆愣在那里更让他恼火。
顾星淮的视线又看向那人红肿起的指节, 看着就疼。
他想起以前司宸被大皮绑走那次, 这人对自己的身体好像格外不爱惜, 受了伤不哭不闹的, 甚至能面无表情地忍住, 不发出声响。
顾星淮心里突然有点难过。
司宸总是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很多时候他都是那样淡淡的，能让他情绪起伏的事物或人屈指可数。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自己能被司宸放在心上对于他和男人来说都是一种突破。
可现在司宸都有勇气去表露内心, 他为什么不能再坦诚些？
片刻后, 顾星淮还是承认了：“对, 我是在担心你，怎么会有人受了伤第一时间道歉的？”
司宸离顾星淮很近, 自然对青年内心的挣扎听了个一清二楚。
——看起来他打翻了砂锅也不全是坏事。
手被冰水冲着已经有些没知觉了, 司宸稍稍活动了下手指才道：
“没那么严重，砂锅虽然保温但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也不是很烫。我就是怕……”
“怕什么？”顾星淮沉声道,“怕手没被烫出水泡？”
司宸难得见顾星淮生气, 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
——太可爱了。
司宸觉得顾星淮紧张他的模样应该也是很好看的, 如果他能看见的话，是不是就能揉揉这人的脸，哄着他消气。
“不是。”司宸把另一只撑在台边的手松开，垂下头，像是只犯了错自责的大型犬，“我是怕你觉得我连这点事都能搞砸。”
顾星淮听到这话一怔。
怪不得来的路上这人执意要替他背包，刚刚吃饭时也只是让他把食物按点的分好、不用他帮着从签子撸下来，用完饭后还说要一起收拾……
司宸只是想在面对他的时候像正常人一样，他努力去规避那些会让自己想到他是盲人的事情。
可是……
顾星淮此时无暇顾及自己还在司宸怀里，他稍稍朝那人身侧内挪了下，留出一小点余地，然后才转过身去看向司宸。
“你不需要这样做，司宸，就像我之前说的，眼盲并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而且你不是说在我这里你可以做自己吗？”
“不一样的。”司宸启唇，“你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不希望在你面前变得没用。”
“我只是想，你偶尔也能依靠我下。”
顾星淮沉默了下才道：“怎么会没用呢？司宸，你是太小瞧我了还是太小瞧你自己了？你要是没用，那公司挣的钱都是假的？你做的游戏都算什么？还有因为你才有的全新的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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