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那么理所当然地选择何鱼,就连被她赶出去的何书死了,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消息。
沈星澜抬头望向天空,遥远天际最后一丝光线挣扎着在地平线跳跃,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他忽然想起接收的剧情线里,何书死时也是这样一个傍晚。
离开世界的那刻,何书亲手写下遗书:曙光将尽,葬我以风。
葬我,以风。不知道来世的小何书有没有像风一样活得无拘无束。
最后一丝光黯淡消失时,沈星澜轻盈跃下台阶,说完后随手挂断电话:“您就当是吧。”
墓园外小刘已经等候多时,墓园位置偏,何书坐他车过来的,他在外坐立难安,好容易见何书出来,立刻迎上去:
“三少爷,夫人让我接您回家。”
短短几步从何父墓碑走出墓园的路,何母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何书进去前状态还行,但悼念完何父出来后,整个人显得有点恹。
沈星澜眼角微红,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他一言不发拉开车门走进去,车顶灯虚虚映过他侧脸,勾勒出弯月起伏似的线条。
小刘从后视镜偷偷觑了他好几眼,忍不住担忧他状态。
少年抬起手指,虚虚按了下眉根,仿佛有些不太舒服似的,他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膝盖:
“在回家前能去趟奶奶家吗?”
何老太太住在郊区,有片占地两千平的府邸,平时偶尔会召小辈们过来陪她,自从儿子死了后,她便不怎么外出,待在家里吃斋念佛。
何家本家离墓园很近,是回去的必经之路。
闻言,小刘犹豫了下:“夫人还等着,去老太太那儿怕是天色太晚,会叨扰她老人家吧?”
表面说是叨扰,实则小刘担心去老太太那儿会耽搁太晚,回去不好跟何母交代。
连续三个电话打过来,可以想见家里必然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小刘眼角余光瞥向后视镜,内心有些挣扎,后座上的人安安静静听完他的话,自嘲般地掀起唇角:
“我没了爸爸,原来现在连看奶奶的资格都没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起黯淡的眸,那一眼让小刘心惊,想到被打碎的琉璃盏。
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这么多年都活在象牙塔里,如今家里遭遇重大变故,他只是想去看看奶奶,这点要求都不满足,那真是……
小刘心底默默给自己扣了顶过分的帽子,旋即打方向盘朝何家本家驶去。
何家本家,何老太太正在园子里听戏,凉亭游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戏子们拖着长长的袖子,咿呀软语。
佣人来报时,躺在木藤摇椅里的老太太陡然睁开眼,佛串从手里落下,掉了一地。
来人弯腰去捡,又重复了遍:“小三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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