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何晚山出了高铁,正是深夜,高铁站外鲜少有出租车。何晚山顾不上多想,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拼命地冲向电话里告诉他的医院。
余燃所在的医院里高铁站不远,途中还会经过余燃负责的辖区。
路旁的行道树似乎依旧是盛夏时繁茂葳蕤的模样,粗壮的茎干,枝桠沉默着向夜色深处舒展生长。寒风吹过,翠郁的枝叶凝着入冬微寒的白霜,就这么不知冷热地随风轻柔摇曳着,在覆着柔软光晕的路面上裁剪出稀薄浅淡的树影。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扔了那辆单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撞了一路的人,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医院的走廊,路过的医护呵斥他慢些,他恍若未闻转身飞蹬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他不知是怎样剧烈地喘息着,又不知怎样热泪盈眶,世界都是一片模糊。
“护士,这里——这里有新送来一位叫余燃的急诊病人吗?”何晚山冲到了医院前台,他的双腿几乎要站不住,全靠两只手撑着才没摔倒。
负责接待的护士大概是看他表情太过惊慌,愣了一瞬后才连忙转过身拿出今天的急诊记录:“今天晚上的确是有一名叫余燃的患者登记,三个小时前挂的急诊。”
“他在哪?”没等护士说完,何晚山哑着嗓子急切地问道。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从对方口中听到余燃出事的消息,那样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已经在梦里重复了千万次,他不能接受余燃再一次的离开,他受不了那样的噩梦变为现实。
“晚山?”
无比熟悉的,温柔的嗓音。
在他的世界里,四周一切声音都像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
何晚山睁大双眼,愣怔地循着声源转过头。
余燃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裸着上半身,右手胳膊上缠满了绷带。
“晚山,你不是去出差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队长,是我打的电话。”有几个脑袋从急诊病房门口探了出来。
“不是说了让你们别打电话的吗?!”余燃有点心虚地回过头冲急诊病房里的同事抱怨。
“这不是我们哥几个看队长你老是魂不守舍的,昨晚你喝多了还抱怨你对象出差,所以我们就——”
“我就是伤了胳膊又不是没了命,你们这几个人就知道给我添乱。”
“晚山。”余燃骂完同事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在一帮子人看好戏的怂恿目光里慢慢走到何晚山身边。
他是很想晚山没错,毕竟他们从确定关系开始就一直待在一起,突然分开他当然会觉得空虚寂寞。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局里这几个滑头会夸大他受的这点小伤,直接把刚出差没几天的何晚山骗了回来。
看何晚山这表情,指不定是以为他人没了,要是知道是在骗他,绝对会很生气。
“晚山,你别生气。”余燃决定先想法子让对方消消火,“局里那几个小子骗你是他们的不对,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你别生气,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没他们电话里说的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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