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伏天儿的日子,潮湿闷热,树上知了唱曲哀悼似的叫,树底下落了三两干尸。正午街上连个人影儿都瞧不见,大门一关,扎在空调房里,但凡出个门,那嘴里都是骂骂咧咧的不停。
但S大门口还算热闹,最近大学开学,一群新来的毛崽子不怕热,一人手里提个行李箱,顶着烈日和天真笑脸,后背透了整片的汗渍,巴巴的小跑着,蹲在大门口拍纪念照。
真他么不怕拍一半厥过去。南子背手,一副大爷做派,弓腰探头,脸贴在店内的玻璃门上伸着脑袋朝外望,事儿精。
南子勾了个自认邪魅的笑,冷哼一声,现在一个个笑的花儿似的,过一周你看看,躺床上除非被尿憋死,不然压根不起身。
听起来你很有经验。柜台后面的寸头男生手里拿着一杯粉色液体,左倒右倒,怪不得你床板下压了一叠泌尿科的病历。
放你的狗屁。南子骂一句,转头一瞄,回头继续挤着脸朝外望。屋里空调开的足,玻璃上一层雾,南子抬头蹭了一脸的冰水。
又造毒药呢?他倚在柜台上看。
乔庭没抬眼,低头朝摇瓶里放蔗糖浆,这叫新品,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喜欢,等会儿来人了,你把冰捣一下。
南子懒洋洋的踱步,挤在后面的冰机面前,握着冰铲,朝后面的库房看了一眼,沉松还没醒呢?
没吧,昨儿晚上夜班没睡。乔庭把手里奶茶晃匀,傻眼站着,这他么怎么一晃成紫的了。
就说是毒药,你自己喝吧,我去叫一下他。南子手里揣着冰铲,拧开仓库的门,吱啦一声。
角落靠窗的地儿放了一张折叠床,大夏天的也没被子,房间更没窗帘。
床上的人身高腿长,曲了半边的腿,柏沉松嫌热,脱了上衣,光膀子,白T恤随意搭在脸上。手机被压在腰下,后背肌肉绷得紧,上臂中央被晒出了不明显的黑白线。
草,死了?南子站在床边张嘴就来,手里冰铲贱不兮兮的朝人家脸上戳。
一碰倒是自己倒了霉。
柏沉松睁眼,脸上衣服都没取,条件反射,曲腿对着南子裆部就是一脚。
南子一嗓子嚎出来,谋杀!
乔庭笑着冷不丁接:我听着像杀猪。
我他么以后生不出孩子全赖你。南子捂着自己宝贝,蹲在角落解开裤带自我检查。
乔庭接腔:说的好像你能生似的。
柏沉松伸手揪着衣角一扯,露出脸,却被阳光照得直皱眉。半支起身子缓了下头晕,脖颈也窝的发僵,浑身肌肉的绷得紧。
他偏头望着南子,踢你哪儿了?
南子转头就准备脱裤子,柏沉松没搭理他,扬手套上短袖,说了句,我说怎么那么软。
看人起身,南子手里的冰铲敲了敲他的腹部,铲冰去,我关门检查一下它。
柏沉松笑着接过铲子,反手关门,蹲在冰机面前砸那成块儿的冰。
这个奶茶店是当时三个人无聊搞得创业项目,三个大男生做奶茶倒是稀奇。乔庭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喜欢做饮品。柏沉松帮忙干点儿力气活,南子管账,虽然没多少钱。
哐
柏沉松砸那块坚固的冰,动静儿太大,乔庭回头,心疼那冰,要不轻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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