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牙。
顾凌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不听使唤。
他就那么站在那,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就看着祁澈这个事儿特多的重度洁癖如此平静地低下身,从这块已经在地面砸得粉碎的蛋糕上沾一点奶油入口。
这幅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让他都觉得不太真实。
还是祁澈先抬了抬头, 看向他,从表情上看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么令人震撼, 只是轻声道:很好吃。
顾凌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他的视线从祁澈身上挪到摔在地面的蛋糕上。
老实讲,因为用料的原因, 蛋糕经历了一天并不能很好地保持形状,原本就已经谈不上一丝半点的美感了,加上这么一摔, 怎么看都觉得更加适合直接去垃圾桶。
连他这个不怎么讲究的人都会觉得嫌弃,但是祁澈却仿佛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特殊。
顾凌慢慢低下身,抱住膝盖在祁澈对面蜷着蹲好。
很没出息的,眼下他只觉得心里的气儿已经消了大半了, 剩下的一半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得撑着面子。
顾凌没什么气势地抬眼瞅了他一眼:胡扯。
你不觉得西瓜做奶油蛋糕不太搭?顾凌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也是你选的,怪不了我。
祁澈保持着单膝跪地的蹲姿, 上身挺直, 而顾凌是蜷着蹲的,所以要看着祁澈说话时就得抬起眼。
祁澈看着顾凌, 从这个角度看时他的下半脸被埋在抱着膝盖的手臂里,视线已经比之前柔和不少, 上抬起来时惹人怜爱又莫名勾人。
打从走进酒店房间, 由于一直忌惮着顾凌在生气, 他始终克制着不断滋生的冲动。
克制一切情绪这件事,打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在学,几乎跟吃饭睡觉一样普通,甚至于某一天之间,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是克制情绪是必须要完成的修行。
镜头前是他唯一可以体验一个「正常人」会有什么样生活的机会。
只不过体验的生活终究不是他自己的,是别人的,是每一个角色的。
直到他遇到面前这个人。
这家酒店大概是顾凌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随便定的,环境不算太好,房间里的灯都有些不太明亮了,显得雾蒙蒙的。
祁澈定定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张扬眉眼下烙一颗红痣,眼神深处藏着不知由何而来的放纵和无畏,第一次见到时,他就觉得这副眉眼跟自己的眼神定然截然不同。
毕竟他在笼子里,而顾凌在天空中。
只不过后来,祁澈又知道他眼神下藏着的放纵无畏的源头并不美好,更多的只是命运伤害的次生品,也知道他并不像一只自由的鸟选择在空中飞翔,而是一只断线的风筝失去了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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