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说:要不你把假休完吧,先回老家待两天,毕竟你也挺久没回家了。
孟玄评估了一下现在的状态,答应下来。
她在进电梯前一刻问秦舟,为什么从来都那么坚定。
秦舟想了很久说,大概只是因为他足够幸运。
在其他人担心变回井底之蛙前,秦舟已经去过小岛度假并学会蛙泳,所以只管自由入海,没有后顾之忧。
承认生来幸运比承认天道酬勤难很多,秦舟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并因此付出很重的代价。
他今天没有质问孟玄为什么不坚定留在艺术修复一线,毕竟她还能凭本事去交换、有书读有工作、不至于缺衣少食,比起更多更苦难的人来说已经算非常稳定如果换做二十几岁的他来面对孟玄,出于惜才和鼓励,这些话肯定会说出口的。
倒也不是没体会过烟火人间,只是秦舟这类人不管怎样试图逃离家庭,它仍然是后盾。所以他潜意识里只管追梦,难堪的庸碌和功利都不需要他经历,也就没有质问身处竞争洪流中的普通人的资格。
把孟玄送回宾馆后,秦舟照理说也该洗洗睡觉,但他躺在床上,怎么都没法阖眼。
秋风卷着枯叶,呼剌剌往玻璃上拍。秦舟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他不知道被谁附了魂似的,点开通讯录。
不远的1304房内响起一阵手机铃声,这是当初特意为秦舟设置的,所以柏知望接得很快。
柏知望今天上 床比较早,迷迷糊糊被吵醒,说话还带着沙哑和慵懒:小船?
哥,秦舟的鼻音很重,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能出来一趟吗?
柏知望猛地坐起身:马上。
他的小船竟然主动敞开心扉,多不容易。柏知望急慌慌地披上外套,扯下门口衣架上的围巾,鞋都来不及换,白色一次性拖鞋咣啷啷地挂在脚后,就这么出门,一路小跑地去找人。
秦舟坐在走廊上,抱着膝盖,可怜巴巴地抬头,刘海散乱地搭在额前。
柏知望最受不住他这副无辜模样,太纯了,高中生都不会这么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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