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周谈会想,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该有多好。
可以存盘,随时读档,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一切的别离都只是暂时的。
一觉醒来,该在的人都在。
那些并不重要的人只活在观测里,只消移开视线,便会如同露珠般消散。
没有人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伤害。
闭上眼,整个世界立刻死去;
睁开眼,一切再次重生。
——
小王正在对着镜子刷牙,头上顶着一个金色的问号。
他今早醒来之后,头上便一直顶着这么个东西。
说问号不存在吧,可偏又能看到、能拍到;说它存在吧,偏又让人半点摸不着。
自从上次接待商队老刘之后,小王在蛾摩拉城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总觉得怪怪的……一会儿去找那位黑袍大人问问吧。
杯中接满清澈的水,小王一边反复含漱,一边漫不经心地透过镜子四下打量。
蓦地,他瞪大了眼。
“咳咳、咳咳咳……!”那是什么东西?!
金色的箭头指在小王身上,后面则拖着长长的金色虚线。
洗手间门的另一端,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枯瘦人影跟着金线飘了进来。
他身后的墙上不知怎的缺了一人高的一块,透过墙洞,外面的走廊和楼梯清晰可见。
清凉的风从墙洞中穿过。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沉默地站在小王身后。
转过身,小王张大了嘴,任满口白沫顺着嘴角流下。
“你……是谁?”
如果不是斗篷里的男人开口,小王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具干尸。
“钟铃的坟在哪?”
沙哑的男声传来。
声音很小,小王没有听清。
“什么?”
“钟铃被埋在哪里?”
男人大声说,震得小王耳膜疼。
“你问这个这个干什么?”
抹了把嘴边的沫子,小王警惕地去摸绑在身后的枪,却摸了个空。
奇怪……自己一直随身带枪的啊?
他还来不及细想,便被尖锐的冰矛贯穿右臂,死死钉在墙上。
“啊!!!”
小王惨叫着想要拔出冰矛,却连左手也一并冻在冰上。
身周环绕锋利的冰锐,男人用干枯的声音咆哮:
“我、问,钟铃的坟在哪!?!”
“我说、我说!就在城东!”
扭曲的吼声仿佛从地狱传来,吓得小王直往镜子上贴:
“城东的森林里有个湖,钟铃右席就被葬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
男人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
“那么……山流月和黑袍人,他们的办公室在哪儿?”
他这么问。
事关自家城主,小王又不肯说了。
“愚蠢。”男人摇了摇头,自黑斗篷中探出一截枯枝般的手臂。
几枚悬在空中的冰矛被“枯枝”轻轻划过,飞射而出。
“啊!!!”
小王痛叫,手臂大腿和脚背被分别贯穿,涌出的血还未流下便被冻在冰上。
他咬着牙不肯说一个字,却见那斗篷里的人微微笑了。
“谢谢。”
小王头顶的问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指在他身上的、愈发明亮的金色箭头。
顺着男人的视线向下看去,小王惊恐地发现,那一团金色竟然动了!
如同灵蛇一般,金色的箭头拖着长长的线,沿着地面快速游走。
穿过客厅,穿过墙上的洞,钻进走廊……
竟是直直向着城主办公室飞奔!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小王不敢置信地问:
“你怎么知道?”
男人却仿佛听不见似的,追着金色的线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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