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贴到后黑板上去,李立东把他喊去了办公室,先问了句考得怎么样。
黎天摇摇头,却没有推锅给自己的失眠。因为在他看来,失眠也是因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心理承受能力也是考场上必须具备的素质之一。
李立东叹了口气,安慰了他两句,问他未来有没有什么职业规划。
你不是喜欢音乐么?可以考虑下艺术生,高三准备不算晚,再说你现在文化成绩还行,算是有优势。
黎天再度摇摇头:家里出了点事情学艺术太烧钱了。
李立东皱着眉,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拍拍他肩膀道:没事,那就先好好准备高考。音乐以后当兴趣爱好也行。太喜欢的东西如果变成吃饭的家伙,说不定反而会变得让人厌烦
他给黎天拿了一本去年高考志愿填报手册:你先看看这个,上面的院校和专业那么多,总会遇到喜欢的。找到目标,然后好好努力。
他拍了拍黎天的肩膀,黎天说了句「谢谢老师」。
放学后,黎天没有着急回家,也没有跟其他同学去聚餐,而是一个人坐上了去五环的公交,目的地是南城市第二看守所。
看守所在的地方背靠一座低矮的山,山间树木葱茏,茂盛繁育,更是有潺潺流水和一泻而下的瀑布,夏秋总是能吸引不少游人。
如今是冬天,天色早早暗了下来,那山远看只剩个淡淡的影子,跟个游荡的幽灵,孤零零地蹲在地平线上。
树木也早已凋零,下落的枯黄叶子时不时撞在公交车车窗上,像是扑在灯上的飞蛾。
车上人很少,空调也开得不足,最后一排的窗户漏风,冻得黎天把围巾在脖子上多绕了一圈,只剩个眼睛露在外面,不停地跺着脚。
下车步行了十分钟,到了看守所的铁门口。
看守所跟他想象得不一样,前面有座高高的、深红色的铁门,一圈围墙把里头的光景保护得严严实实,铁门外站着穿绿色军大衣棉袄的警察,门口除了他和警察,什么行人都没有。
一阵湿冷的风吹来,黎天的眼睛被呛得泛起了红。
他看不见里头,也不能像代理律师那样进去看望,只好又步行回公交站,赶上了回市区的最后一班公交。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出租屋附近的路灯却坏了几盏。为数不多亮起的灯,光线也半死不活,昏黄暗哑。
黎天踩在满地的落叶上,脚下咯吱咯吱地响,像是夏天那些旺盛生命最后的哀鸣。
路过一家灯光同样幽暗的小卖部时,黎天犹豫了下,转身走进去。老板是个中年大肚子男人,正叉起一坨方便面送入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小手机屏幕上的抗战句。轰隆的连天炮火混杂在呲溜呲溜的吸面声音里,有几分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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