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有异议。
这是顿散伙饭,跟大学时代的散伙饭很不相同。毕业那顿散伙饭是在跟一个时代告别,意味着从今往后就要以一个社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了,人这辈子就经历这么一次。而因为工作变动跟同事们吃顿散伙饭是很稀松平常的,内容也多半是牢骚牢骚过去的工作多么操蛋,谩骂谩骂自己的老板或者上司多么傻逼,在其余同事的祝愿中展开的新的社畜生活。
当夜申翼没去,李骄阳也没有强求,带着一群人出了门。一开始饭桌上还有一点离愁别绪的味道,等几杯酒下肚,讲过几个笑话之后,顿时就欢快热闹了起来。他们吃饭就挺浪费时间的,结束了这一摊转道去KTV唱歌,包房里又是吃的又是喝的,大家都撒开了欢的玩,场景仿佛去年这个时候。
那时无忧无虑,天真爱笑。
点唱机播到了《最佳损友》,张春强大声问是谁的,李骄阳喊着我的我的,站起来一口闷了一杯酒,往前踉跄两步夺过了麦克风。
他在这四九城里出生长大,习惯了儿化音也习惯了吞字连音,粤语他是不会讲的,粤语歌只能马马虎虎学学。很多音他都讲不准,就按照普通话的发音唱了,他唱的认真,也不会让人觉得好笑。
一曲终了,李骄阳用手掌贴着额头往后一拢,手心里都是亮晶晶的汗,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声:热。放下麦克风就去了卫生间。
他用清水洗了把脸,皮肤在接触到凉水的一瞬间他就有点绷不住了。
他很想哭。
唱那首歌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申翼,即便是还没有走到决裂这一步,他也知道自己跟申翼是不可能像过去样亲密无间了。感情是容不得伤害的,这东西不会自我生长,拢共就那么多,稍微碰一下都像是掉石灰一样少去很多,若是拿刀子刮几下,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
李骄阳从来没有因为感情的事情这么痛苦过,他天生心大,跟女朋友分手都只是象征性的低落两秒,跟哥们儿出去打场篮球一准儿就雨过天晴了。可是现如今,他却陷入了一个沼泽绝境。他以为只要自己坚定的拒绝了申翼就会得到解脱,但是没有。不光没有解脱,反倒是在沼泽里又被人丢了块石头,加速了他的死亡。
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李骄阳已经无心再想了。他先是失心疯的跟申翼大吵了一架,然后又强行摆正自己的情绪,在自认为冷静的情况下对申翼讲了那句话。
明明两个人连恋爱都没有谈过,那句话说出来却比分手还难过。
这几天申翼对他的态度岂止是冷淡,四舍五入一下已经基本是视他为透明了。申翼不会耽误自己的工作,该做的还是做,但跟李骄阳的日常社交基本中断。李骄阳也不敢跟申翼说话,他跟申翼的相处模式从小到大就没有变过,他已经本能的会去顺着申翼的意思来了,所以他很害怕,他怕自己不忍心看申翼委屈,一股脑就什么都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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