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门口聚着好多黑工头在吆喝着招工人,看谁四肢健全,就要拉人上车,没办法,每到开年,都是一场工人的抢夺战,谁抓住了工人,谁就抓住了今年的饭碗。
毕竟在晋省,最赚钱的事儿甭管金银煤镍,都绕不开一个矿字,饭可以一个人吃,但打矿不行。
秦卫东给上次那个工头又打了电话,工头得知他们从绥兴过来,还以为是骗他的。
幸好他的店就开在火车站附近,让他们到店里来,还真来了,不过修路的工程停工了,你以前在矿上干过吗?开过拉矿的大车吗?
秦卫东一听,有些迟疑。
老板以为他不熟悉矿上的活儿:算了算了,我们老板时间紧,不招生手。
在矿上干过,能开车。秦卫东说。
干过几年?
五年。
工头笑了一声:五年?你小子蒙我呢吧,你有二十?就下矿五年。
十八。
成吧,算你多报两年也差不多了。
工头姓王,叫王小虎:有个老板在夏河沟搞了矿,正缺人,矿打好了,绝对不比去拉建材开钱的少,下午咱们再等等,招上两个人,一块过去,工钱公道,周结。
王小虎又注意到秦卫东身边的方黎,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他也是?
秦卫东说:他是我弟弟,不做工,但是跟着我。
方黎拉扯了他一下,意思是他也能干,而且他是哥哥!
不过被秦卫东直接忽视了。
王小虎犹豫了下,秦卫东又说:我可以干两个人的活,我们只要一个人的工钱。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王小虎的店,是个卖日用杂货的小卖铺,这一会儿去买东西的不少都是周围的住家户,很熟络地在里面跟他老婆打招呼,应该是开了很多年了,信得过。
他们初到长定,人生地不熟,最怕的就是遇到黑工头,虽然秦卫东也拿不准再入矿会不会遇到老熟人。
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去路,工钱不是最主要的,他们得先找到靠得住的地方落脚。
行,那先说好,矿还没开工,得先干别的活,等开了矿往外运,让你弟弟跟你倒班。
王小虎也确实犹豫不得了,他带头把这个开矿的活揽了下来,现在人还没凑齐,他急,他上头的老板更急。
要知道,那些个老板购置下一处矿洞的开采权,满打满算按证上两年的有效期算,一天不开工就得多少损耗,谁也耗不起。
下午,王小虎就包了辆面包车,算上方黎一共拉着五个工人下去夏河沟,山路崎岖,车上有通风工,出渣工,爆破工,秦卫东熟悉到只要闻到他们衣裳上的气味,就能分辨出他们在矿下负责着哪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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