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香离他不到一米远,时隔一年,两个人的距离在物理意义上变得很近,宋意融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看见对方脸上细腻的绒毛。
里面正好在切蛋糕,辛曼香问,话语里竟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去吃一块吧?
辛曼香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压着嗓音又轻轻叫了他一下,小意
宋意融沉默了会,没立马回她,再开口的时候喉咙已然嘶哑,道:你们既然不能接纳我这种人,又何必再煞费苦心呢,我进去,会造成怎样尴尬的局面,相信你比我要清楚得多。
就这样吧,宋意融淡声道,我先走了。
辛曼香追了几步,话音里带着哭腔,仿佛一阵风就能把这些字彻底吹散。
可你也是我儿子啊她眼底微湿,这句话憋得太久,让她愧,也让她心酸。
宋意融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说:宋子承比我更出色,你好好培养他。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说的是真心话,他起初怨憎,不服,自暴自弃,几乎厌恶整个世界,改不了了。
人活着,总要看开的。
宋意融不想再看辛曼香是何反应,扭过头,提步就要离开,可下一秒,辛曼香冲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喊着他,说:小意。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宋意融喉头一哽,抿紧了嘴唇。
是爸妈做错了辛曼香的手一片冰凉,和记忆里那双温暖的手很不一样。
宋意融已经要说不出话,这不是什么多煽情的场面,可这一刹那,仿佛让他多年来的委屈都有了风消云散的趋势。
辛曼香好像在一瞬间老了下去,鬓边有一根不易看见的白发,她说:你要是有时间,就给妈报个平安,不用你日日回来看我,别再不见了
可以吗?声音里带着试探,辛曼香似乎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般脆弱的样子。
往事随风,仿佛过去的那些事情都只不过是人生路上几颗无意义的绊脚石,宋意融看着远处的云,视线蓦地有些恍惚。
嗯。他还是应了,在辛曼香的哀求之下。
辛曼香是宋意融的母亲。
这是血缘里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回到邱闵的诊室里,宋意融取下帽子,摘了口罩,脱力地靠在灰色沙发上。
邱闵放下记录笔,走到宋意融边上,问:脱敏治疗今天还要不要继续?
宋意融缓了缓,说:嗯,继续。
回到酒店,宋意融奔向厕所,对着马桶吐了出来,今天比前几日要好得多了,至少不会腿软到让邱闵送回来。
宋意融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走到床边坐下,床头柜上的手机自从他给周朗发完那条消息后便再没开机。
插上充电器,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亮起,接着卡了一瞬,嗡嗡地一连震了数下,把宋意融手心都震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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