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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英祺的声音。
他听到盛英祺在叫他秦明珠。
不,不对。
他已经死了,还从楼上一跃而下。
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明珠忍着痛,抬头看向周围。这间房间眼熟又陌生,他辨认片刻,忽地抓住正关怀他的苏太太手臂。
“妈妈。”
多少年了,他没再叫过这个称呼。
苏太太得的胰腺癌走的,发现的时候已是晚期,连一年时间都没到就去世了。
重新见到母亲,秦明珠不禁怀疑这是他做的一场梦,好弥补他现实的遗憾。
苏太太坐下来,用手帕擦秦明珠脸上的细汗,心疼不已道:“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我赶紧打电话,叫你曾叔叔过来看看你。”
她口中的曾叔叔是秦家的家庭医生,秦明珠有个小病,发烧感冒的都是他来治。
秦明珠顾不上回话,只不错眼地盯着苏太太,细细地瞧,巴巴地望。母亲离世后,他才大澈大悟,原来当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是这样的苦。
婚后跟盛英祺冷战,他几次都拨电话拨给了自己的母亲,只是那一头再也不会响起母亲体惜的声音,只有冰冷的女电子音。
很多次他坐在盛家的时候,都很羡慕盛英祺。
有一次家族聚餐,秦明珠记得很清楚。
餐桌上盛英祺因为一点小事跟盛母发了脾气,其实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就是盛母在汤里加了他不爱吃的茴香。
等他们到了车库,憋了一晚上的秦明珠还是没忍住,“下次你不要这样跟阿姨说话了,怪伤人的,她也不是故意忘记你不吃茴香。”
“她连自己儿子的口味都能忘记,还能记住什么?忘了都算了,我跟她说了我不喝,偏要劝我喝,真烦。”
秦明珠搭在腿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妈妈还能烦你。”
盛英祺瞥了秦明珠一眼,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烦躁收了起来,换了口吻,“我妈也是你妈,你改口就可以了,我妈很喜欢你,今晚感觉到没?一个劲劝你吃她做的拿手好菜,还说我在家里不要欺负你,我哪里舍得欺负你。”
秦明珠抿了下唇,“你妈妈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不好意思叫。”
也不想叫,他只有一个母亲。不是说他跟盛英祺结婚,就成为对方的附属品。
盛英祺闻言不置可否,“我有个同学,他爸今年二婚,找一个比他还小的,我同学照样改口叫妈。”
他又看了秦明珠一眼,抬手捏了捏秦明珠的脸蛋,带着点亵玩的劲道,“当然,老婆你想不叫就不叫,我不逼你。”捏玩的手转为抚摸,声音幽幽的,眼神似乎也有点玩味,“谁让我爱你呢。”
秦明珠不喜欢盛英祺这种态度,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盛英祺豢养的金丝雀。他原来跟友人们出去玩,也碰到过不干净的场面,那时候那些男人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身旁的年轻男女。
他躲开盛英祺的手,“开车吧,我有点不舒服。”
盛英祺慢慢收回手,说了一个好字。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苏太太觉得秦明珠这一觉睡得魔怔了,越发放心不下,她拿出手机准备叫曾医生过来,但此时在船上,房间里的信号差,她只好拿着手机出去拨打电话。
出去前,把那个小孩留在了房里。
秦明珠看到母亲苏太太离开,没起身追上去,因为他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望着关上的门,一动不动,直至自己的衣服被轻轻扯了一下。
是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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