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穿越到这边已经三个月,仍旧不习惯这副病怏怏的皮囊,仿若看着他人一般。
苏凌觉得自个儿挺倒霉的。上辈子当个孤儿苦巴巴恋着一个男人原本就够可怜的,今儿穿越了,却穿成个不男不女的双性人,被个土匪样的男人霸在房内当什么“契弟”。
可怜的是自己,竟因畏惧那个男人而妥协了这样的日子。
苏凌是修历史的,他穷尽了脑中关于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仍旧找不出哪个朝代对于同性恋如此宽容,只隐约记得某些史籍描述,明朝时期福建地区是有着契兄契弟这么个说法的。但毕竟是由于当时福建素有海上丝绸之路之称,海运繁荣,而沿海靠海吃饭的人们都相信,渔船上是不能有女人,在这种迷信的驱使下,水手们无处发泄欲望,便各自结为同性性关系。长者为“契兄”,少者为“契弟”。
然,这里也不差女人,又非沿海,这种类似婚姻关系的“契兄”、“契弟”,不但为这里的风俗、道德、法律所认可,而且崇男风气之盛着实令苏凌这个现代人所想象不到。
“阿昌。”苏凌朝着门口唤了声。
不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便进来个憨厚的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穿着麻布短打,他手里拿着个发黄的馍馍嚼着,见到苏凌唤他,便停住咀嚼,端着一双小兽似的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苏凌,“嫂嫂,什么事?”
苏凌听到“嫂嫂”二字,脊梁骨不禁麻了一下,勉强让自己微微恐惧的心暂时安定,虽是畏惧那个野蛮男人,可这憨厚朴实的小孩却不令他感到威胁。
“……现在什么时候了?”
少年咂咂嘴,想了一会儿,
“辰时了吧。”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嫂嫂醒了就喝点药粥,大哥今日便会回来了。”
苏凌心下一慌,每个月这个时候都是城里药局收药的时令,原以为那男人去城里卖药草了,可松上好几日,可不曾想自打上次逃走被追回之后,男人对他的看管更是严格,目光瞥及炉子上咕噜噜作响的物事,那药粥喝了一个月,闻着味道便令人作呕。
“你二哥呢?”
“二哥在屋后劈柴呢。”
苏凌点点头,抓了抓身上的薄衫,便往门口走去。少年有些警惕盯着他,苏凌再度无奈叹了口气,“我就坐门口透透气。”
少年抿抿嘴,他这位刚进门的嫂嫂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大哥好辛苦才从一大户人家那里讨了来,可这位嫂嫂似乎不愿待在这儿,上次一不注意就逃了,大哥黑着脸找了一天一夜才将晕倒在路上的嫂嫂给找了回来。
苏凌生性爱洁,拿了门上挂着的蒲扇打了打木凳上的灰尘,拎着木凳跨出门槛,在屋檐底下坐着。
屋后果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砍柴声,断断续续,混杂着雨水连绵不绝的声儿,不轻不重的,有些微微的湿气打在脸上,缠绵得让人内心一片慵懒。头很疼,自打穿越过来后一直有这个毛病,那些前世今生的片段不断充斥着原本就孱弱的身子,这样的日子要多久?他要去哪里?
苏凌揉着太阳穴,眼看着视野中的人间,眼眶越加模糊,一滴泪滚落下来。孤苦无依的情绪愈盛,他伏在膝头抽泣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迅速往屋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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