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不愿他在我面前离去。
身下,季枭终于咳出了海水,回复了呼吸,缓缓睁开了眼。
我不知道在那时的他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只知道我流下的泪水一滴滴落到他湿漉的面庞上,与海水混杂在一起,不留任何痕迹。
我笑了出来,对于“季枭不用死了”这件事,是由衷的高兴。
但他很快又闭上了眼,像是晕了过去。
他太重,衣服被浸湿更使得他前所未有地具有分量感,我拉着他的双脚,行进得极度缓慢,却已是用尽了全力。
“救命!”路上,我一直呼喊着,近乎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没有人来。
是,或许对于老爹来说,除开喻家的人,其他任何人的命都不值得珍惜,其他任何人的情绪,都不值得被重视。
当时的我这样想着,在当时的我看来,整个岛上,唯独我跟季枭两个不姓喻的人,成为了同一阵营。
远远地,我望见了自己在岛上的“住所”,咬牙,再提起一口劲,努力拖动着。
回望来时的路,只能看见季枭的重量在沙滩上留下了绵长的痕迹。
不一会儿,我听见人们议论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芒宛若呆立在地面不动的探照灯,四下扫射着。
其中一缕,扫到了我的身上。
周遭的地面被照亮,我拽住季枭裤腿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疼。
我听见了大哥的叫喊。
是大哥带人来了。
来得真晚。
我想。
季枭被抬到医务室了,所幸,他没死。
将被海水浸湿的衣物换下,打开门的时候,大哥正回头。
他冲我笑笑:“本来应该让你休息的,但父亲一定要让我带你过去。”
老爹?
我从不奢望老爹会跟我道歉,但那时的我脑海里还有一个天真的臆想,我以为就这件事,老爹好歹会给出一个不甚冰冷的答复。
但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让季枭留在你身边,算是没错。”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思考着,却得不出答案来。
“先生,今晚上的事情我本来不想麻烦你,但确实差点有人丧命。”
老爹轻轻额首,回答得云淡风轻,“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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