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祁斯年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来。
白朗的眼底印着湖面反射的光,转过头去看他:“真是有Yearning for Distant Places那味道了,VPO就该把音乐会办在这里。”
祁斯年“嗯”了一下,视线轻轻落在他的脸上,笑着说:“那就不叫向往远方了。”
白朗想了想,说:“也对。”
祁斯年也看向远方辽阔壮丽的景色,安静了会儿,突然告诉他:“埃尔德想排理查·施特劳斯。”
他们上一秒还在说着美景,白朗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那首十分应景的交响诗,下意识地靠近祁斯年:“《阿尔卑斯》?”
结果祁斯年摇了摇头否认了,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阿尔卑斯》当然很好,但如果是这一首,想必埃尔德不会为了寻找理想的大提琴而头疼。”
凑近了白朗才发现,祁斯年笑起来的时候,睫毛会微微颤抖,与深邃的眼尾连成一条阴影,被夕阳一扫,有一种他平日里绝不会有的艳丽风情。
白朗的心砰砰跳起来。他的心里陡然有了些猜测:“那是……?”
“Maestro Bai,你已经让埃尔德·阿莫赞不绝口了,还不敢相信吗?”祁斯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是协奏曲,也不是室内乐,是交响诗——《堂吉诃德》。”
白朗被巨大的欣喜砸中了,他立刻爬起来,把Tamino和Pamina吓了一跳,两只大狗支起身子,一起严肃地看向他。
“埃尔德·阿莫选我演奏《堂吉诃德》吗?”他有点不敢相信。
祁斯年笑着点头:“不仅是演奏,还要灌碟。埃尔德想要一版有别于之前任何版本的《堂吉诃德》,要纯粹的,充满瑰丽色彩的幻想——这是他的梦想。”
白朗怔怔地说:“听起来有些疯狂。”
“是很疯狂。”祁斯年平静地说,“所以他需要一把年轻的大提琴,承担幻想中堂吉诃德的烂漫与热情。白朗,你今天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堂吉诃德》,出自擅长写作英雄与哲学等深奥音乐的理查·施特劳斯。是他一生中最特殊的交响诗作品,描述的正是塞万提斯笔下那个荒诞的落魄绅士堂·吉诃德的一生。
有别于其它交响诗的形式,这首曲子几乎可以算作一首大提琴协奏曲,除了三管编制的大管弦乐,还另附一支代表堂·吉诃德的独奏大提琴。
即便这首交响诗并不是理查·施特劳斯笔下最优秀的,然而它将大提琴的音色发挥得淋漓尽致,绝对是天底下每一个大提琴手的梦想。
莱恩山的日落美得叫人心惊,然而白朗实在没有心情欣赏。
直到暮色落下,笼罩整片山头,白朗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屋内的灯火是一种温暖的橙色,他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让从雪山上吹来的冷风把自己的脑袋吹得清醒一些。
埃尔德·阿莫这里的有两间空房,每个房间都带一个延伸出去的阳台,今晚他们就住在这里。
白朗呆呆坐在沙发前的地上,跟吐着舌头的Pamina面面相觑,看着对方温柔的黑豆豆眼,再一次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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