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两边一共是六个铺位,除了一直没人的翟蓝上铺,隔壁那三人算是从兰州开始就打成一片,唠嗑,打扑克,分享零食,建立了途中的革命友谊。但眼见扑克瘾被勾起来,昨晚偃旗息鼓后,眼镜男却提前一步在格尔木下了车。
年轻学生和大叔没看到游真,又见翟蓝经过一夜休息脸色有所缓和了,赶紧怂恿他加入牌局,继续斗地主大业。
“很简单的啦!”年轻人铆足了劲儿劝他,“我们先教你几局,包会!”
大叔也帮腔:“就是,又不打钱的就图一开心,打发时间嘛!”
“哎呀弟弟你帮帮忙,实在不行我帮你看牌你凑个数……”
“小伙子,这,到拉萨都得吃晚饭了,你这还剩几个小时,一路不无聊啊?大家玩一玩、聊一聊,诶,出门在外互相帮助——”
翟蓝看着内向,到底不是真的生人勿进,禁不住他俩轮番轰炸,只好从窗边的位置回到下铺,硬着头皮拿起了扑克。
大叔指挥:“你坐那帅哥的床尾,哎,没事儿!”
游真就是在这时走过去的。
目光接触,翟蓝赶紧站起了身,游真示意没关系:“你坐吧,在干什么?打牌?”
“我不会打。”
翟蓝的语气还算正常,落进游真耳中,不知怎么的就带上一点委屈一点无助。他让翟蓝去里头,睡过一晚,用被子垫着坐,然后自己坐在了外侧。
大叔已经开始洗牌,年轻人跃跃欲试:“没事儿,不会就学嘛,真的特简单!”
“我帮你看着。”游真也说。
翟蓝眼睛亮了亮,好像突然找到了安全感:“哦,行啊。”
大叔应该是个资深牌友,洗牌时简单给翟蓝介绍了下他们玩斗地主的规则。游真注意翟蓝的表情,眉头微蹙,做题似的那么认真,嘴里还念念有词像在背书,他忍俊不禁,拆开一盒牦牛酸奶自顾自地开始吃了。
“……这样就算赢了,明白了吧?”说完,大叔殷切地看向翟蓝。
少年沉默片刻,点头:“懂了。”
“小伙子学东西很快的啦,”大叔放宽心,“来,我们先打两局,你试试水。”
第一局,翟蓝飞快地输了个精光,和他一队的年轻人捶胸顿足脸色难看,用了老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当场发难。
可罪魁祸首的表情却反而不以为意,从后背紧绷到微微含胸,坐姿开始放松了。
第二局翟蓝依然拿的农民牌,出牌速度明显变慢。游真的酸奶吃到一半,感觉这事好像和自己预料的局面不太一样,翟蓝眼神专注,嘴唇抿着,不是紧张的微表情反而更接近他聚精会神时下意识动作。
游真探头,看了眼翟蓝手里的牌,眉梢不禁一挑:“哟。”
少年闻声转向他,眼角不动声色地下垂,有点像在笑,然后转过头又摸了张牌。
他的确不会玩,连抓扑克的动作都过于笨拙了,用两只手捧着,牌比面前两个人看着都多。确认过新的花色,翟蓝一直抿着的唇放开,眉心却皱得更深。
与他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年轻的大学生,手舞足蹈,几乎提前预判胜利:“嘿嘿,这一套,我赢定啦!”
甩出一套单顺子,8到K,他摸着手里最后的两张牌喜不自胜。
“哎!要不起!”大叔愁眉苦脸。
翟蓝:“9,10,J,Q,K,A。”
年轻人:“啊?”
翟蓝:“三带一。”
年轻人:“……”
翟蓝:“3,4,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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