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真下了车,春夜凛冽,他裹着羽绒服吹了好一会儿风,为打完断断续续的电话。他点了根烟但没怎么抽,更像看它在烧。
“……对不起啊,还要让你专程跑一趟。”电话那头是个清亮女声。
她说了一大堆叮嘱,游真听着听着就神游了,这时被最后一句拽回来才有了反应:“哦,没事儿,不凑巧嘛又不是你故意。”
女声笑起来:“我倒真想故意,结果还影响了演出计划。不过这下给你和宋老师腾出时间休息啊,等宋老师忙完这阵,你也带着人从林芝回来,我应该就好全了……啊对,你打算怎么过去来着?租车,还是就火车?”
“到了拉萨再说吧,我要去拿一个东西。”游真说,低头看了眼腕表然后抬手把烟按在柱子上熄了,“先谈好,如果丹增的情况不允许长途跋涉,我就没办法了。”
那边沉默了下,才说:“好,那就是他的命。”
“嗯。”
“你现在到格尔木了?”
“对,很快发车,等进入可可西里估计更没信号,有什么你先给我流言。”游真说,“先这样,等我安排好再跟你联系。”
那边又让他注意安全,游真应了,挂掉电话愣怔好一会儿。不远处列车员朝游真招手,示意他赶紧上车,怕他听不见,又喊了两句。
游真收起手机,踏入车厢前抬头望了望深沉夜空。
风雪将歇,但没有星辰和月亮。
入夜后火车开始供氧,被烘暖了,味道像烧了松木,不太好闻又能找到一丝奇妙的安定感,伴随轰隆前行,原本嘈杂的内心居然获得了宁静。
游真靠在连接处缓了缓,这才慢悠悠地穿过几节车厢回自己的铺位。晚上的火车会统一熄灯,距离时间已经很近,白天精力最好说个不停的大学生已经睡了,用外套裹着脑袋。那位妻管严在格尔木下车,骤然空出一大块。
大叔刚洗完脸,见游真,热络地招呼他:“刚才下车了啊?”
“抽根烟。”
大叔问:“你是第一次进藏吗?”
语气关心居多,游真也收敛了白天时的抵触:“也没有,很早之前去过。”
“那一定要早点休息,不然晚上穿越无人区,海拔太高了可能不太舒服,容易缺氧。”大叔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实在难受,我那儿有西洋参片。”
“我带了。”游真点点头,“谢谢。”
等大叔也爬到中铺休息,游真独自站着,目光转了两圈注意到另一侧鼓起的被子,脸部被蒙得密不透风,好像已经睡得很熟。
暗自想“delay”的姿势也太容易憋住自己了,游真这才坐下。
桌面靠近他的那一侧放着充电宝。
游真撕下便利贴,字迹遒劲有力反而不太符合那人给他的第一印象。
“想当面还给你的,老等不见人,谢谢。”
最后还画了个挺可爱的猫头,游真情不自禁笑了下,从背包里抽出一支墨水笔在空白处补上“不客气”,想了想,有点幼稚但又趣味十足。
他站起,伸长手臂把便利贴粘到了翟蓝床头。
十点半后列车准时熄灯,游真在这个点很难有睡意。他惊讶地发现手机信号居然没有完全消失,就着微弱的两三格听了两首歌,回几条消息,查看邮箱,把采购单发给“假日”的店员……好像就没什么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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