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蓝微微出神,目光再一次转到游真身上后有些发愣。
游真用一把小刀削苹果,果皮薄厚均匀,狭长的一条从指间落在纸巾上,直到削完都没有断过。拎起整条苹果皮打量了会儿,游真放松紧绷的肩,眉梢也微微一抬,好似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这才切开成两半。
他把二分之一用一张纸垫着,往翟蓝面前推:“给。”
“……我?”翟蓝的语气不可置信。
游真点头。
桌板的和游真手里的两半大小几乎均匀,表面没有一点坑洞和残余果皮,连苹果核都被整齐地从中剖开,简直是强迫症福音。
翟蓝被这手功夫震惊了,他坐直,几乎两手捧起半个苹果,低声说了句“谢谢”。
过分虔诚的动作逗得游真绷不住唇角上扬:“吃吧。”
不太甜,还有点儿酸,咬一口声音清脆,配合对面游真逗小动物一般的微表情,莫名地让翟蓝烦闷了整天的心情有所好转。他仔仔细细地吃苹果,没察觉车厢内开始逐渐升温,被他抹开了雾气的车窗重又模糊。
半个苹果吃得很快,翟蓝从上火车后就只喝了点水,这会儿被酸酸甜甜地开了胃,突然感觉到了饿,琢磨着一会儿去餐车或者买盒泡面。
他并不窘迫,只是总把自己折腾得不成人样。
游真就是在这时喊住他的:“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翟蓝没正面回答:“我也是成都来的。”
听见他这么说,游真愣了愣后笑得放肆:“什么啊!原来你刚才在听。”
和上车后所见任何时候的表情都不同,他的冷冽一扫而光,更接近于翟蓝藏在手机里的那个模样,打趣翟蓝:“我还以为你跑了是因为声音太大被吵醒。”
翟蓝突然没那么怕他了。
“不全是吧……”小声说完,翟蓝揉了揉干涩的眼。
游真用小刀继续雕着刚才的苹果皮:“上车前好像在站台看见过你。”
他果然没印象。
翟蓝不否认站台或许擦肩而过,说:“我……以前看过你的演出。”
游真的笑容一敛。
翟蓝补充:“在Zone,冬天的时候。”
“哦……”游真微微偏着头,思索他们冬天到底演出过几次,又是哪次那么凑巧被翟蓝看到,但到底想不起又不肯放弃追寻答案,执着地继续说,“那段时间来的人不多,不过场地还可以,在Zone买演出票送饮料。”
“好像……记得。”
游真直勾勾望向了他:“你那次喝的什么?”
翟蓝猝不及防他还会提起细节,好一会儿才答:“是百利甜。”
游真露出“明白了”的表情:“1月15号。”
苹果皮氧化了,内侧发黄,甜腻味道沾了冰雪的冷,缠绕在鼻尖。
老爸走了以后第一个冬天很难熬,翟蓝办了休学就不去学校了,当然也没参加考试。他拒绝了姑妈要他住过去的建议,仍然每天都待在家里。
除了家人跟辅导员,为数不多知道他遭遇的只有高中时的好友岳潮。但他不在本地读大学,平时保持着线上联系、常给翟蓝发笑话和各种弱智段子,直到寒假才回到成都,约见一次后发现他状态糟糕,便不由分说地把人拖出家门。
翟蓝还记得那天降温,但放了晴,盆地阳光奢侈,他心情也明媚了一点儿。岳潮约他去咖啡店自习,翟蓝抱了本书抵达约定地点,注意力却被旁边的变化拽走了。
咖啡店是他们去过好几次的,翟蓝记性好,对那一片都熟悉。
叫“假日”的小店旁边本来有一家批发服装,从去年11月开始闭店装修,那天刚好重新开张。
入口低调,朴素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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