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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所以安慰苍白无力。
大半年来,每一瞬的快乐都变得极其短暂。翟蓝除了睡就是出门满街走,急于给自己找点事又多数以失败告终。
他似乎无法再次融入正常生活的节奏,也越发孤僻,沟通都成了问题。
最后姑妈看不下去了。
“去西藏找你表哥玩,他那儿孩子多,风景也好。四月份桃花要开了,你换个环境,接触下大自然,总比憋在家里好吧?”
翟蓝那时点了头,没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抵达高原的第一天,翟蓝想着姑妈的话,态度悲观。
“……明天就能到拉萨了。”翟蓝拿着遗照,喃喃着,“其实我真不是很想去,但李非木一直催一直催。我什么都不想做。”
住进照片的男人保持着略显僵硬的神情。
翟蓝突然感觉自讨没趣。
他收起照片,抬头,瞪着微红的眼睛继续眺望远方山脉。
雪好像比刚下车时化了不少,光秃秃的山暴露得更多。
有点奇怪,但那些漆黑一点看久了也不觉得压抑,只觉得山就是山,返璞归真,任何比喻和意象都在这一刻骤然失灵。
……换个环境就会好一点儿吗?
但愿吧。
距离停车近半小时后,高原供氧车厢更换完毕。广播终于姗姗来迟,喊着翟蓝的列车号催促大家上车准备出发。
座位都延续之前的,翟蓝往后走了两步找到6号车厢。
他的行李就一堆换洗衣服,胡乱塞在背包里,除此之外还有本佶屈聱牙的专业书。打发时间用的电子产品一概没带,跟短途旅行似的。
说不上为什么,好像潜意识里仍然抗拒着出游。
答应李非木和姑妈时,翟蓝都没觉得他真的会去西藏。他故意晚一个小时才到火车站,好堂而皇之地用赶丢了火车的理由回绝,哪知昨晚列车晚点,阴差阳错。
翟蓝硬着头皮上了车,现在后悔无比。
人比刚才更多了,重新上车找到座位都变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通道狭窄,仅容一人经过,遇到前面有人安置行李或者照顾小孩儿,本就拥挤的地方立刻堪比早高峰时的成都地铁1号线,翟蓝迈出一条腿,可能要半晌才能落地。
一会儿走,一会儿停下等,背包带勒肩膀,翟蓝把它抱在身前。
车票写的号码在车厢正中间,硬卧,李非木给他买票的时候没考虑太多,也有可能条件好些的软卧已经售罄。翟蓝嫌弃了一路,这会儿看见那个小小的“15”时腾升出一股解脱的快感,他匆忙往前走了几步。
下铺暂时没人他是知道的,但背包脱手而出的前一秒,翟蓝硬生生地抓紧抵抗惯性。
……差点砸到人。
原本空荡荡了一路的下铺已经迎来了属于它的旅客。
男人穿得比整个车厢都要接近春天,牛仔裤,深色夹克里露出T恤的一个边角,正认真地把临过道一侧的被子枕头挪到靠窗的那边。
动作很快完成,他下意识地直起腰。
最显眼的是一脑袋墨绿色。
发尾留长的几缕被阳光照耀着好似水波,先“色”夺人,亮得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理所当然。唯一美中不足在于这头靓丽显然染了已经有些日子了,发旋儿周围已经新长出一撮黑,大剌剌地昭示主人可能并不那么精致。
修长手指撩开挡住视线的碎发,鼻梁挺,单眼皮很薄,半垂着,他懒懒散散地遮着嘴唇打了个哈欠,目光旋即巡视一周。
翟蓝突然跟他对上,两人都是一愣。
但男人大约只好奇他突然出现,转瞬就没了兴趣,径直坐下了。
翟蓝戳在原地,有个名字在心里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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