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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再安眠。

  最终,郁暖仍是决定,要过一段时日再回长安。因为她从本心都开始排斥回长安这件事,一想到要归去,便总是睡不着,也难以安心,早上起来容颜憔悴,眼底带了些青黑。

  她同他说起自己打算的时候,皇帝正在擦拭六合,他修长干净的指节握着布料,一下下极有规律,没有分毫偏差。

  他把剑熔了,又重新铸了把全然一样的,也不知是甚么意思。但他现下每日晨起练剑时,都会将六合带在身边。

  郁暖今日起得很早,裹着兔毛兜帽站在树下,又戴着兔毛手套捧着暖和的手炉,刚到秋日,她便这样受不住。

  郁暖轻声对他说道:“我想着,还是在丰都多呆一会子,过些日子便回长安去。”

  他把剑势收回,面色温凉淡静,缓缓以布巾擦拭剑刃,慢慢道:“衬凭你。”

  郁暖抬头看他,通过六合剑刃的倒影,寒芒冷冽刺眼,而她似乎隐约看到男人眼中隐晦的幽暗,带着慢条斯理的意味。

  可是,和他少年时的锐利和目空一切不同,他面上却有些微淡静和缓的笑意。

  郁暖顿时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了,于是耷拉着尾巴坐在一边,有些好奇的看着六合剑。

  她一时兴起,对他托腮道:“这把剑看上去好不一样,剑柄比我见过的都要长,您能借我瞧瞧么?”

  他看了她一眼,温和道:“女人不该触碰这些。”

  拒绝的温柔,却果断到不留余地。

  郁暖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仿佛她从前便是拿着六合自刎的,于是也有些悻悻然。

  她又在心里添上一句:不否认他是个直男癌的可能性。

  当然,再是直男癌,也是个有涵养高智商的绅士直男癌,那可难对付多了。

  郁暖撇撇嘴,又慢吞吞抱着手炉走了,她想看看儿子去。

  从前觉得闺女好,可临了了,又舍不得儿子。

  她认为自己的梦境是忧思过甚的缘故,但有时近乡情怯,精神状态最近也不好,还是一个人思索调整一下再回长安。

  为了儿子,她也不能耽搁太久。

  郁暖走后,她身后的树旁起了寒风。

  红黄相间的树叶簌簌抖动,一点点交织着垂落,剑刃被强韧可怖的力道直接嵌入青砖间,裂缝丝丝皲开,男人修长冰凉的手又将剑悠悠拔起,行云流水般套入剑鞘,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温柔笑了笑。

  郁暖去了屋里,两个孩子正熟睡着。她看了看女儿,又给儿子掖了掖被角,轻吻了小孩柔嫩洁白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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