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能去找周围邻家求救,因为根本没人敢得罪知县和吴家。而且吴家父子很快就会发现她的“尸体”不见了,定会出来找寻,所以医馆也是不能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城东那边有个破宅,县里的乞丐和野狗经常在那里夜宿,那个地方又脏又臭,是个贵人乡绅捏鼻子绕着走的地方。她尽可以藏身那里,把脸涂花了装成乞丐,天亮后混出城,回家找堂哥。
打定主意后,沈晚冬把手在地上蹭了几蹭,将这一手的血泥糊在脸上。做完这些事后,她踉跄着往前走,身子越来越冷,在强烈的眩晕之下,终于撑不住,瘫倒在地。
她没力气了,走不动了。身子离地只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裳,好凉啊,她甚至能听见血咕隆咕隆往外流。
不对,流血的声音,怎么可能会这么大?!
沈晚冬半边脸贴在地上,只能用一只眼朝前看。在夜色深处,缓缓而来一辆马车。这车气派非常,看着不像普通宦官乡绅能坐得起的。赶车的马夫瞧着很粗壮,长得凶神恶煞的,车里坐着谁?
马车行至她身前一箭之地时停下了,车夫抻着脖子往前探视了翻,并不下车,略微回头,隔着车帘对里面的人恭敬道:“夫人,前面路上躺了个女人,一身血污,不知是何人,您看?”
沈晚冬心里清楚,这马夫好似在请示车里的那个夫人,要不要救人。她如今连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否则就算下跪磕头,也要求救。
谁知,从车内传出声清冷优雅的女声:“闲事莫管,绕过去。”
沈晚冬的心凉了几分,是啊,非亲非故,人家为何要惹祸上身。
但在马车绕过她身侧之时,她忽然听见那个女声说了句:“等一下。”
马车停下,车里那个女人沉吟了片刻,淡漠道:“你把人抱上来吧。”
没一会儿,沈晚冬只觉身子一轻,落入一个宽厚硬实的怀中。晕晕乎乎间,她觉得眼皮好似亮了很多,一股股一簇簇带着淡淡檀香气的暖流,渐渐包围住她。
眼睛没力气完全睁开,沈晚冬只能扭转眼珠去瞧。这车内空间很大,顶上四角是固定灯台,左右两边垂着细密金贵的烟罗纱,下边铺着厚重软和的长毛毯,中间摆着个铜制雕花暖炉。
车里头坐着两个女人,边上半跪着的这个妇人年约四十,发髻上簪着支银步摇,穿着身官绿的褙子,衣裳料子贵的吓人。
而最里边那个妇人约摸三十左右,懒懒地斜倚在软靠上,怀里抱着只白猫。她长得还算秀气,只在唇上点了些口脂,头发散下,用一根金色发带束住披在身前,穿着身素色衣裳,不显山不露水,但从骨子里散发出种难以言说的贵气,叫人不由得心生自卑。那官家小姐李明珠与这女人一比,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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