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随便说点什么,打破无声对视的窘迫。
女人像是想起来了,挑了挑眉,直起腰。
“高德导航,嗯,我记起来了。”边说边抬起手,错过何鹿的胳膊伸向吧台,轻松接来一个装上酒的杯子,抿了小口看向何鹿手中的可乐,再看着她,“这个点儿了,没睡吗?”
依然是淡淡又笃定的口吻,凌晨三点,问题问得无比自然又顺理成章。
于是何鹿就没多想,捧着可乐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
“有点事儿没睡成,平时这个点儿——”
话语微顿。
……等一下。
她在解释个什么劲儿?
她,她不也三点没睡吗?
然而抬起眼,对上女人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的眼神,话说到一半,何鹿不好意思就这么掐了,只好接下去说完。
“——一般是睡了,今晚有点口渴下来拿……”
她盯着女人手中的酒杯,视线又落向自己手中的可乐,无形间感觉自己低了半截,语气也跟着弱了,“拿……可乐。”
“那么,晚安。”
“……”
女人的夜晚明显并未结束,何鹿的嘴唇动了动,这晚安说不出口啊。
女人没再说什么,笑笑转身走了。裙子背部和正面不同,不是一字领,留下一个呈现V型的光洁的背,在灯光下泛着白皙的冷光,单薄,骨感。
人家高她半头。
人家喝酒,她喝可乐。
人家还穿露背长裙,女人味足足的,而自己——
何鹿握着可乐,低头,看了看休闲宽松的棉麻外套。
平时上班要求衣着正式,做金融的,不能失了门面,西装小皮鞋,一样不落。所以平时她就习惯穿得自在些,没打扮的习惯,延续大学的风格一路这么下来。偶尔被朋友说不够职业化,也被父母念叨还是个没长大的学生样。
以往她并不在意,今时今刻,当她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是活了二十四年来头一遭强烈意识到,看起来似乎是同龄人的对方身上的女人味。
淡淡的,不张扬,却无法忽视。
*
何鹿回房后,收到领导董珍珠的微信。
【PPT有些地方需要修改,具体看邮件】
她简直要发出灵魂的痛苦嚎叫。
点开邮件附上的PPT,批注写得细致又全面。
何鹿下意识瞄一眼时间,三点二十。
你能说什么呢,甚至不能说这是压榨,因为领导本人也没睡,不仅没睡,还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将做了三个多小时的PPT细细标注哪里需要修改,详细程度甚至包括哪些措辞不够审慎,换一个更为稳妥。
董珍珠是个牛人,盖章。
等她认命按照批注改完PPT发过去,时针已经指向六点。
何鹿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肚子不觉得饿,麻木了。眼睛涩涩的,有点合不上。她抬手,强行将眼皮合上,准备睡到中午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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