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迈开长腿,单手提着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席。
系好安全带,他才咬着嘴唇,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大腿上被拉痛的皮肉。
恶心男女不是第一天这么恶心人,别的都无所谓,就是可惜了他的颈枕。
程灼将颈枕放在大腿上,对着阳光,看着毛绒表面上浮着的清晰鞋印。
尘土掸不干净,颈枕不能拆,不好洗。
游戏周边,停售很久了。
“妈的。”他低低地骂了一声。
……
这并不是今天的第一次争吵,第一次争吵是在他被吵醒后没多久。
从被强制休学的那天起,程灼就接受了自己可能会遇见各种折磨的心理准备。
天没亮的时候被他爸一把掀起棉被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并没有发怒。
只是有点懵。
吵架,是在他穿好衣服以后。
他冷眼看着程光宗指手划脚地让那个女人给他收拾行李,茫然了半晌,终于想起要把自己的手机和身份证拿上。
就那个时候,那个站在那里发号施令的男人命令他把手机交出来。
他让他不帮忙就滚下楼,还让他交出手机。
手机,是一个人的身份证、钱包、通讯录、日记,等等一切有关于这个人的隐私非隐私。
一切。
这是在打他脸。
程灼得出了这个结论,火气立刻就上来了。本来他就说过,他的房间不允许那个女人进入,但是今天早上,她在男人的允许下,不仅进了房间,还用一种他根本理解不了的整理逻辑把他熟悉的私人物品整理成他不熟悉的顺序。
结果就是大吵一架,最后,程灼被程光宗一把推出门,他反手把自己已经关机了的手机砸在程光宗脚边。
反正不让他带,那还不如——
“砸死他算了,妈的。”
程灼又低咒了一句,冷眼看着那两个人终于聊完事,向车子走来。
车门打开的瞬间,他垂下眼。
脏了的颈枕程灼当然不会再用,他心里憋着火,一路上光盯着那个鞋印瞧。
等他终于气够了抬起头,这才发现窗外的街景已经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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