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郁衍弯身亲了亲骆鸣的嘴唇:“我去上班了,下了班来看你。”
郁衍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作息,准时上班,准时下班,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医院暂时成了他的家。
“我买了一束向日葵。”郁衍拆开包装纸,将盛开的向日葵一株一株放到花瓶里,自言自语,“卖花的店员跟我说向日葵代表希望,我就买回来了。啊,对了,你送我的那株粉色月季活了,我昨天给它换了个新花盆。”
“最近雨下的真勤,周围都是湿漉漉的,我不喜欢。我又长胖了一斤,厉害吧,不用你监督我也能长胖。”
花瓶放到床头柜上,郁衍侧头望着床上的人,他还是老样子,眼睛紧闭着,没有一点反应。
为了维持生命,医生给骆鸣输了营养液,每天也有护工帮他按摩身体防止肌肉萎缩。最开始是护工,后面郁衍学会了就自己帮他按。
按摩完,郁衍用湿毛巾给骆鸣擦身体,一边擦一边嘀咕:“你要是再睡下去,腹肌都睡没了。”
“我拥有的不多,你算一个,所以千万别离开我。”
自从骆鸣昏迷后,郁衍的话变得格外多,他好像在以这种方式确认着自己和对方的存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转眼骆鸣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郁衍每天医院、公司两头跑。严佩佩和骆祈云最开始也每天泡在医院,后来发现他们的存在十分妨碍俩孩子交流感情——每次他们来,郁衍就躲到一边。慢慢来的没那么勤了,三四天来一次。
下了班,郁衍抱着一束新买的向日葵进了医院,路过花园时碰到一位出来散心的病人,坐在轮椅上,被家属推着。他住骆鸣隔壁,五十岁出头,久而久之便熟悉了。
“又来看你老攻啊。”对方有气无力地打招呼,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郁衍「嗯」了声,抽出一朵向日葵递给对方:“送给您。”
男人是癌症晚期,一直在住院接受治疗。郁衍无意中听到过医生和家属的对话,说是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的生命。
男人接过来,爱不释手。
然而让郁衍没想到的是,这匆匆数秒,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下班后,郁衍和往常一样来到医院,路过隔壁病房时,看到护士在整理床铺,不由得抬脚走进去:“这个床位的病人呢?”
“去世了。”护士面色悲伤,“今天中午走的。”
床头柜上还放着郁衍送的向日葵,放在装满水的矿泉水瓶里,花瓣依旧鲜艳。可收下花的人却没了。
原来生命,竟是这般脆弱。
郁衍机械地推开病房门,骆鸣依旧昏迷不醒躺在床上。
他会不会跟隔壁病房的男人一样,在自己注意不到的角落和时间里,就那么悄悄地没了。
锁在内心深处的不安、恐慌、无助……一齐涌上心头,情绪在一瞬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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