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翻身从小床上蹦起来。
我的第一个店并不是现在的这一家。
那时没有多少钱,只能选房租低一些的地方。那是一条很老旧的小巷子,多半是附近的居民会去逛。
街上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店有很多,但和大多数这样的巷子一样,那里的老板都很排外,发生冲突的情况不少。我也参与过好几次。
我匆忙跑下了楼。
苗舒背对我站着,手里警惕地拿着做花用的剪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去挡在他面前。
看到来闹事的人我愣住了。我在脑海里寻找一阵,确定他就是封樾和郁南提起过的那个中年男人。
那天晚上虽然天色暗了,但这个男人一直面对着我和封樾说话,不见还好,一见我便能记起了。
“这位客人,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要动手的话我只能请警察来处理。”
我镇定地开口,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脚下碎掉的花瓶。
这个花瓶虽然比一般地大上很多,但还好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很便宜。
“哼,是我不好好说话吗?你看看你们这家店的态度!”那男人把手里的花递过来,指着花瓣儿上的破损,又说:“你们这是家黑店吧,一束花的价格比别家高上快一倍,送来的花竟然烂成这样了,你要叫警察,好啊。”
那男人抬着眉毛,凶神恶煞,语气嚣张地说:“我倒还想请警察来评评理,是谁的问题啊?”
只看了一眼,我便知道他是故意找茬的了。
这些花瓣很明显就是他自己弄的。
花收到之后拿手去用力捏,伪造成蔫了的样子,再栽赃到花店头上。
我伸手碰了碰花瓣,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老板,这个人就是故意的,”苗舒指着那个中年男人,还气不过,“花是我送到送货员手里的,肯定没问题,他一来就骂骂咧咧,说了一堆难听的话,故意摔了花瓶还装傻。”
“哟你们老板都来了轮得着你说话吗?血口喷人啊小屁孩。”中年男人吊儿郎当地。
“你说花是我们店的问题,请问有证据吗?”我忽视了他的刻意挑衅。
“你花送来就这样,你让我怎么找证据,这不是刻意为难人吗?”
这时正好有在门外观望的客人往里走,他拿着花冲过去,对那女客人说:“你看看这家的花啊,就这么个鬼样子卖这么贵,千万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他话还没说完女客人就被吓走了。
我耐心很有限。
我先提醒苗舒把剪子放远一点,再走上去,最后一次和他讲道理:“我们送货的人,拿到货,送了货,都会拍照留下凭证,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看照片对峙。”
中年男人不屑地切了一声,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搞我。
我想你他妈是谁啊。
和封樾闹,和我闹,就是想找茬儿。
今天让你茬儿个够。
(九十五)
我上一次在苗舒眼里看到他那么惊恐的目光,还是他在手机上看恐怖片的时候。
我是被苗舒抱着腰往后倒才拉开的。
打到后来,地上的玻璃渣儿被用上了,东一片西一片的都有血,分不清是谁的。
可能我的会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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