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艾刚才哐哐砸门,从手指到胳膊肘震麻了一大片,他活动着手腕,歪头思考片刻:“没有。她是我们家地位最高的人,爸妈宠她还来不及呢,她申上了博士,我们一家都高兴坏了。”
卫粒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她是申上了博士,但课题做得一直不太顺利。有段时间她总是跟我聊天,那时候我也刚失业,心情不太好,没觉察出她的异样。”
“后来她才向我坦白,自己休学了。”
孟艾眼睛眯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休学?你是说她骗我们在国外读书,然后悄悄回国了?”
卫粒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俞汉广家里有一个教授一个高工,也算是对学术界耳濡目染。他想缓解孟艾的震惊,便道:“博士休学也正常,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搞学术。想想老秦,老秦当初不也退了么,还不是照样在公司干得风生水起的。”
随后他又问卫粒:“孟探骊回国后就一直住在山上?给大师……给远山禅寺打下手?”
卫粒依旧一言不发。
俞汉广心中轻叹,一个锦衣玉食的年轻女孩,突然间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并不容易。住的地方连吃水都要自己去井里取,大冬天,想来也是没有空调的。
卫波和他心有灵犀,道:“难为她了。”
几人沉默之际,冥想室的门被拉开了一个极小的缝隙。
黑暗吞没了房中人的脸,只有清泠泠一句话顺着门缝飘出:“粒粒,你进来吧。”
“探骊,我是哥哥……”孟艾扒住门。
没有一点点防备,门缝倏然消失。
卫粒重新掏出手机扫码:“孟总,您放心,我把探骊带出来。”
卫粒很久以前听孟探骊说过【我叫静静】的妙处,但因为工作繁忙,并未在意,现下也是第一次进到方寸天地。
她见室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孟探骊还拖了个睡袋过来,应该没亏待自己,这才安心。
只是不知孟探骊有没有吃饭——她本就极瘦,不到八十斤的身子,看上去像一副水墨画中成片的留白,只有背后那根微微散乱的麻花辫,如泼墨般,能刷出些存在感。
微弱灯光撒在桌上,丝缕花香浮起。
“唔……好香呀。”卫粒享受地吸着鼻子,尽力活跃着气氛,“好想抱回家。”
孟探骊没有穿宽大僧袍,而是意外地身着那件和卫粒一模一样的玉萝裙;此刻跪坐在蒲团上,也还是像一位世外人。她托腮望向桌上的玫瑰和百合——静室无光,却止不住它们暄妍绽放,占尽风情。
像黑暗中的幻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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