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汉广听得脚下打跌,慌忙扶住楼梯。可黑灯瞎火的,手掌似乎被什么尖锐物体刺到了,他“嘶”了一声,瞬间被卫波回攥了手腕。
“好在后来一切无事。”卫波语调依旧平静温柔,手却不愿松。
俞汉广摸出卫波一手汗,指腹动了动,却又触到他的倒刺。
修电脑,点卤水,打卫星电话。
这一年来,他在宜州过得不好。但相比之下,卫波这双手,承受了更多坎坷命运。
下到客房区,他们才得知,近来阳光大酒店因为国际会议的缘故,入住客人很多,算上全部房间,发电系统只够撑三至四个小时。
客房经理倒是十分镇定,在间或“砰砰”的声响中,“Everything will be OK”不离嘴,还好心提醒他们——如果感到不安,或者一旦遭遇突发情况,可以到宾馆一楼最边角的餐厅等待,那里始终有电。
二人闻言立刻回房给手机电脑头显充上电,又抓紧时间洗了个战斗澡。
俞汉广像是掐好时间似的,刚从浴室出来,客房经理就一语成谶。
停电了。
黑暗再度骤临。
“手机没信号了。还是不能在这里待着,我们去餐厅。”卫波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当机立断。
暗夜中,他借着手机亮度替俞汉广照明。俞汉广略微放下心来,收拾妥当后无声点头。
现下情况不妙,他按下了想找点碘酒、创可贴或者消炎药的念头。
——方才在楼道里,他的手划破了个大口子,回到房间才发现血染红了半边手掌,刚才在浴室又不小心沾了水,现下是十指连心的疼痛,伤口似乎也肿了起来,火辣辣的。
……
阳光大酒店目前只有宾馆餐厅还亮着。那灯光活像肺痨病人呛出的最后一口血,微弱,摇摇晃晃,还带着点儿苟延残喘的绝望。
餐厅虽然不如二人想象般混乱,但为数不多的凳子早已被人占满,室内飘着淡淡的柴油味,嘈杂不已。
俞汉广目光所及,只有他和卫波两个国人,便跨过或坐或站、甚至满脸焦虑趴在地毯上的住客——他甚至看到了那几个在阳光酒吧门口乞讨的孩子——找了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重重地靠上墙壁,席地而坐。
好疼。
俞汉广盖着掌中皮肉绽开的伤口,不让卫波察觉。他在贯穿整条手臂的绵延刺痛中呼气,紧绷的神经奄奄一息:“这也太刺激了,才来乌顿两天,我怎么觉得这一辈子都要过去了,我们会不会挂在这里……”
“后悔吗?”卫波曲起腿,小臂搭在膝盖上看他。
俞汉广对这个问题无奈又好笑:“为什么要后悔?我要是不来这一遭,又怎么会遇见你。”
“连老天都承认了,我们就是命中注定。我遇见你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卫波眼中潮漉漉:“遇见你的概率是多少我不确定;可现在,我只想把失去你的概率降成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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